魔药课的铜铃响起时,塞拉菲娜已经将改良后的缩身药水收进雕花银盒。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羽毛笔悬在半空,墨迹停在 “月长石粉用量减少 40%” 的批注上,笔尖还在微微颤抖,他眼睁睁看着少女用指尖碾碎第三颗珍珠粉,那动作随意得仿佛在搅拌下午茶,而坩埚里的溶液却诡异地提前三个小时凝成了晶状。
“又在发愣,布莱克先生?” 塞拉菲娜甩了甩沾着珍珠粉的指尖,金纹在袖口若隐若现,像故意显摆的小猫尾巴,“还是说,纯血少爷的魔药课作业需要抄混血的答案?”
雷古勒斯的耳尖泛起淡红,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只是在确认你的‘优化’是否符合《高级魔药制作》的安全规范。” 他故意加重 “优化” 二字,目光扫过她颈间的蓝宝石项链,“毕竟四年级的斯内普先生也不敢在二年级就改动配方。”
塞拉菲娜挑眉,指尖的金纹如银蛇般缠上他的墨水瓶,故意用甜得发腻的语气:“哦?所以布莱克先生是在羡慕?” 她凑近半寸,月桂香混着魔药蒸汽扑向他的面门,“可惜天赋这种东西,投胎成我孙子或许能赶上。”
她忽然直起身子,用魔杖尖挑起他的笔记本甩向窗外,“还是说,纯血的‘优雅’不允许你承认自己的羡慕?”
期待的争吵没有到来,反倒是他指尖抚过墨渍的动作,像极了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金纹在地面悄悄爬向他的靴尖,却在触及银蛇徽章时,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雷古勒斯望着窗外飘落的笔记,忽然笑出声,那是某种带着震颤的、近乎狂喜的轻嗤。他转头时,灰蓝色瞳孔里映着她发间的金芒,像在凝视某种珍稀的魔法生物:“羡慕?我只是在确认,你的‘天赋’是否需要向魔法部报备。”
塞拉菲娜的指甲掐进掌心。她以为会看到他跳脚,会听到激烈的反驳,却只等来这句带着审视的、成年人般的冷静回应。金纹在她眼底凝成细链,又烦躁地散开。
“报备?” 她冷笑,转身收拾书包,护树罗锅从包里探出机械眼,对着雷古勒斯发出不满的啾啾声,“布莱克家的少爷果然只关心黑魔王和魔法部的破规矩。”
羊皮纸在风中翻飞,雷古勒斯望着她发间跳动的金芒,突然想起昨夜查到的安布罗休斯家族秘录:“魔法圣体,与自然共鸣而生。” 他喉间发紧,那句 “孙子论” 明明该让他愤怒,此刻却只觉得她像只炸毛的小猫,用利爪挠人却舍不得真的抓破。
“下课了还不走,布莱克先生?” 她转身时,护树罗锅从书包里探出机械眼,对着雷古勒斯发出威胁的啾啾声,“还是说,你想帮我给菲戈教授送实验报告?”
雷古勒斯挑眉,看着她袖口露出的日光兰刺青:“菲戈教授?那位古代魔文教授?” 他故意拖长声音,“我记得他的课只收七年级生。”
塞拉菲娜的瞳孔微缩,金纹在地面烙出细碎的月桂枝叶:“斯莱特林的级长候选人,难道连‘私人导师’都没听说过?” 她甩动书包,斗篷扫过他的实验台,“不过也是,布莱克家的少爷大概只关心黑魔王的新动向。”
“私人导师?” 他故意忽略心底的异样,转身时黑袍扫过她的实验台,“斯莱特林的级长候选人,确实该多钻研些‘非传统课题’。”
塞拉菲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咬着下唇跺脚。金纹在地面拧成小卷,活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为什么这小子不跳脚?难道纯血的傲慢连生气都要按纯血礼仪来?
“下次一定戳中他的痛处!” 她对着空气嘟囔,护树罗锅从书包里探出机械眼,啾啾声像是在附和。
窗外,雷古勒斯正弯腰捡拾飘落的笔记,黑发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袖口露出的皮肤白得像她魔药瓶里的月长石粉。
突然,他抬头看过来,灰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塞拉菲娜猛地转身,心跳快得像刚结束的魁地奇比赛。
金纹在书包带上来回游走,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总把 “纯血” 挂在嘴边的少年,或许比她想的更难对付。
“哼,下次用《贝奥武甫》的梗呛他!” 她跺着脚走向教室门口,“非要让他红着耳朵跟我吵一架不可!”
护树罗锅在书包里发出担忧的啾鸣,塞拉菲娜却没注意到,自己指尖的金纹正悄悄织出一枚小小的银蛇,缠绕着月桂枝叶,在暮色中闪了闪,又迅速消失。
走廊里,雷古勒斯低头看着飘落的笔记,指尖抚过被金纹灼出的焦痕。他的喉结滚动,耳尖的淡红迟迟未褪。那个总把 “纯血荣耀” 挂在嘴边的自己,在她面前为何总像个笨拙的孩子?
雷古勒斯瞥见她羊皮纸下露出的一角,那是菲戈教授的笔迹,“有求必应屋,紧急”。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家族戒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突然转身走向相反方向, 图书馆的禁书区,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 “安布罗休斯” 的秘密。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指尖在《纯血家族秘录》的羊皮纸上刮出刺耳的响,第七遍扫过 “安布罗休斯” 词条下的空白时,银蛇怀表终于不堪重负,在石桌上磕出细痕。
禁书区的尘埃在魔法烛光中浮沉,像极了斯莱特林地窖里永远擦不干净的霉斑,而他的耐心,正随着翻书的动作一点点碎成齑粉。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焦躁。魔杖尖赌气般戳向书架,《血族溯源》应声跌落,封面上的蛇纹徽章在地面滚出嘲笑的弧线。
雷古勒斯踢开碍脚的皮质脚凳,靴跟与石砖相击的脆响惊飞了栖息在《被诅咒的炼金术》上的灰尘。
“你也在笑我?” 他对着空荡荡的书架怒吼。
某幅褪色的画像突然眨了眨眼,画中巫师的银质单片眼镜滑到鼻尖,活像在无声地嘲弄。
雷古勒斯的耳尖骤然烧红,像被当众拆穿谎言的孩童,猛地扯下墙上的《斯莱特林血脉纯净度考》,任由书页如雪片般飘落。
有求必应屋的橡木门在塞拉菲娜扶着门喘息未定时已化作炼金工坊。菲戈教授正搅拌着坩埚:“禁林深处有东西在呼唤你。”他弹指让记忆瓶中的金雾凝聚成开学时的魔法匣子,“像这样发光的节点,你见过吗?”
塞拉菲娜的指甲刺入掌心。三天前吸收的盗猎者记忆正在胃里翻涌,男人掐死护树罗锅时指尖的触感,与此刻桌面的木纹惊人相似,她垂眸:“没见到,但是救过几只夜骐。”
禁林的腐叶在龙皮靴下爆出脓血般的汁液。塞拉菲娜刚解开被炼金锁链束缚的独角兽,兰洛克的机械爪便撕裂晨雾。
“把梅林之眼交出来!”妖精炼金师的幽冥火在橡树皮上灼出焦黑的如尼文,“你以为那些巫师真当你是同类?”他的机械义眼投射出魔法部机密文件,数十份“安布罗休斯监视报告”正在虚空中燃烧。
塞拉菲娜的日光兰刺青突然离体疯长形成藤蔓,藤蔓绞碎机械爪的刹那,试炼场的金色符文从地脉浮出,十七世纪的梅林虚影在她身后凝聚成半透明屏障。
禁林的腐叶在靴底爆出汁液,蓝宝石项链突然离体悬浮,链坠折射的幽光中,梅林虚影剥离她脊背的刺青:“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我的孩子。你看见那些傀儡丝了吗?”
他指尖指向空中流转的三千条光丝,每一根都泛着冷冽的蓝,“它们是三千年前妖精王的血泪凝结,是我为克制他后裔锻造的武器,专属于你的宿敌之刃。”
塞拉菲娜盯着那些丝线,它们正不安地颤动,像嗅到猎物的蛇。
“这些是傀儡丝。” 梅林的声音混着腐叶的腥气,指尖指向空中流转的三千条淡蓝丝线,它们像活蛇般缠向兰洛克的机械义眼,“是妖精王血泪凝成的诅咒,既缠你的宿敌,也吸你的生命力。”
塞拉菲娜盯着那些颤动的丝线,忽然觉得血管里传来细微的勒紧感,丝线每缠兰洛克一分,她的指尖就多一分冰凉:“诅咒?”
“它会跟着你们的血脉走。” 梅林的法杖轻敲她的眉心,记忆洪流涌入:中世纪的梅林后裔倚在火刑架上,丝线从他指尖缠向妖精王后裔,却在十息后咳出带血的丝;她的母亲剖开胸膛时,心脏上缠着的丝线正渗出血珠,每根线上都挂着细小的生命碎片,那是操控兰洛克后,被吸走的生命力。
“没有操控,只有共生的诅咒。” 梅林的银眸里满是凝重,“傀儡丝会慢慢燃尽,它燃的不是丝线,是你的命。要么在丝燃尽前杀掉妖精王后裔,要么找到代偿生命力的方法,否则丝线透明那天,就是你生命力耗尽之时。”
试炼场的苔藓逆生长成荆棘王座,将塞拉菲娜钉在半空。尖刺灼烧的记忆里,初代梅林将妖精王左眼炼化成蓝宝石,契约血字扭曲:“傀儡丝认双主,宿敌亡则咒解,宿敌存则咒噬。”
“这不是武器,是催命符。” 梅林的法杖刺入她眉心,“它帮你认宿敌,被丝线自动缠上的,必是妖精王血脉;却也给你倒计时,每多淡一分,你的命就短一分。”
机械巨龙的轰鸣震碎回忆。兰洛克的机械义眼亮起与丝线同源的蓝光,果然是宿敌。塞拉菲娜的傀儡丝不受控地缠上龙角,她清晰感觉到生命力顺着丝线流逝,像被无形的嘴轻啜,指尖沁出细血。
“傀儡… 我早就知道了。” 她猛地攥紧龙角,冰蓝眼眸里炸开怒火,金纹在眼底绷得像要断裂的弦,“从出生起就被钉在这该死的宿敌剧本里,你们这些老古董的破规矩,凭什么定我的命?!” 十秒一到,傀儡丝骤然收回,她的指尖沁出细血,血管里传来细微的勒紧声,却对着梅林虚影消散的方向啐了一口,“都去死吧!”
“但丁在《神曲》里写‘地狱最炽热之处,是留给那些在道德危机时刻保持中立的人’,” 她扣紧龙角,蓝眸亮起决绝的光,“而我,偏要做那把劈开地狱镣铐的圣剑,但这圣剑何时出鞘,由我自己定。”
西里斯踹开打人柳洞窟时,护树罗锅们正在分食染血的傀儡残肢,活点地图上代表塞拉菲娜的金色墨点突然分裂成蛛网。
他鬼使神差跟着最微弱的光点踏入霍格莫德,却在猪头酒吧撞见颠覆认知的场景,塞拉菲娜醉醺醺地倚着橡木酒桶,脚边倒着两个成年黑巫师,他们的魔杖被硬生生掰成两段,黑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酒渍与淡金色的金纹痕迹,显然是刚被她放倒的。
“要告发我吗?”她醉醺醺地倚着橡木酒桶,蓝宝石项链随呼吸明灭,眼神却在触及他银环耳坠时骤然冷下来,“纯血少爷的消遣就是跟踪混血?”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西里斯无奈地捡起她的魔杖,“教授们都在找你。” 他半扶半拽地将她带出酒吧,一路回霍格沃茨。
走到黑湖边时,塞拉菲娜突然挣脱他的手,像没了理智般冲向湖边,纵身跳了下去。
“梅林的胡子!” 西里斯暗骂一声,也跟着跃入水中,湖水冰凉刺骨,他很快找到在水里挣扎的塞拉菲娜,她醉得没力气划水,却还在抗拒他的搀扶。
塞拉菲娜醉红的双颊泛着神性光辉,却在西里斯试图扶住她时猛地推开:“别碰我,布莱克。” 她踉跄着指向虚空,金发在水中散开如破碎的光环,“你们的同情比毒触手还恶心。”
“我没有,”西里斯的辩解被浪涛声吞没。他看着她在水中挣扎的身影,突然想起母亲骂他 “血统叛徒” 时的眼神,一样的轻蔑,一样的刺痛。
“我们都是提线木偶…”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瞳孔里的金线狂乱跳动,“但至少我知道自己被谁操控,你呢?”
剧痛让巨乌贼的触须突然暴走,将两人甩向湖岸时,她的指尖仍死死攥着他的袖口,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医疗翼的帷幔垂落,隔绝了廊外的晨光。塞拉菲娜靠在枕头上,听着门外极轻的脚步声,是雷古勒斯的银蛇怀表在响,节奏乱得像他此刻的心跳。
她眼皮都没抬,指尖缠着西里斯递来的岩皮饼碎屑,金纹在饼屑上织出细碎的嘲讽:“布莱克家的二少爷,偷听可不是斯莱特林的风度。”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随即远去。
西里斯正用魔杖烘干她的金发,闻言动作一顿:“他…”
“不关我的事。” 塞拉菲娜打断他,忽然瞥向他眼下的青黑,像被烟熏过的云,“你这副样子,是把活点地图当夜壶枕了?” 她捻起一块岩皮饼丢过去,“这么忙,还要兼职当我的小跟班?”
“你每晚都往禁林跑。” 西里斯接住饼,语气直白得像未加修饰的咒文,“兰洛克的机械爪在树汁里下毒,你上次差点踩着;有求必应屋的门把手上周沾了诅咒,你徒手就碰了… 我不跟着,难道等麦格教授念悼词?”
塞拉菲娜的耳尖莫名发烫,抓起枕头砸过去:“多管闲事!” 却在他低头躲的时候,看见他后颈新添的划伤,是禁林的荆棘划的,和她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她忽然扭过脸,望着窗外的打人柳,声音闷在枕头里:“难吃死了,下次换巧克力味的。”
西里斯的笑声撞在帷幔上,带着岩皮饼的甜香:“遵命,大小姐。”
晨光透过彩窗,在她发间的金纹上流淌。塞拉菲娜咬着岩皮饼,听着他收拾散落的羊皮纸,上面是他画的密道图,标注着 “月桂香最浓”“魔力易暴走” 的字样,比魔法部的地图还细致。
她望着窗台,忽然想起济慈的诗句:“美即是真,真即是美”, 而她的真相,是金纹下跳动的、不甘为傀儡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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