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赫尔加脸上的血色，刚刚因为战败而褪去，此刻，又因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猛地涨红。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不是艾瑞克？
他们衔尾蛇议会，动用了欧洲大陆近半的情报网，付出了三位高级探员的生命，才从圣教的秘密据点里“抢”出来的关键人物。
经过了议会最顶尖的生命炼金师和精神系魔法师的联合鉴定，确认了其dNA、生命体征、甚至是灵魂碎片的能量残留，都与档案中的艾瑞克·范·海登完全一致。
现在，这个东方人，在通过了她的考验之后，竟然轻描淡写地说。
他是假的。
这不是在质疑他们的成果。
这是在羞辱！
这是对整个衔尾蛇议会的，最赤裸裸的羞辱！
“哗啦——”
地牢周围，数名一直隐匿在阴影中的议会守卫，瞬间现身。他们手中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炼金武器，齐刷刷地对准了林风。
空气中，能量流动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林先生。”赫尔加的声音，已经冷得像地牢里的寒铁，“我承认你的实力。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肆意侮辱议会的尊严。”
她抬起手，地牢的墙壁和地面上，那些古老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
一股沉重如山的能量压力，瞬间将林风死死锁定！
这是地牢的防御法阵，专门用来镇压失控的魔法生物或最危险的囚犯。在这股压力之下，就算是巨龙，行动也会变得迟缓。
然而，林风仿佛毫无所觉。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些指着他的武器。
他的目光，依然平静地落在那个“艾瑞克”身上。
“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林风淡淡地开口，“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们检测了dNA，检测了生命体征，甚至检测了所谓的灵魂碎片。”
“但你们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
林风转过身，终于正视着怒火中烧的赫尔ga。
“魂体合一。”
“一个真正的人，他的灵魂和肉体，是天衣无缝的整体。像水溶于水，无法分割。”
“而他，”林风指了指墙上那个还在表演着“痛苦”的躯壳，“只是一个‘无魂之躯’。”
“一个容器。”
“一件……伪装得很好的工具。”
赫尔加的眉头紧紧锁起。
魂体合一？无魂之躯？
这些东方式的、玄之又玄的理论，在她听来，简直就像是故弄玄虚的戏言。
“荒谬！”她厉声喝道，“他的精神海虽然破碎，但灵魂本源的波动我们确认过无数次！绝不可能有错！”
“那是因为你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灵魂。”
林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不是对赫尔加，而是对这些坐拥着无数神秘知识，却走上了另一条岔路的西方修行者。
“那只是……一段被植入的、模仿灵魂波动的信息流而已。”
信息流？
这个词，让赫尔加愣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神秘学的范畴了。
“够了！”她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林风，我命令你，收回你的话！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能量压力，骤然增强！
林风脚下的石板，都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但他，却在这种泰山压顶般的威势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骇的动作。
他无视了赫尔加的警告，无视了周围的武器，更无视了那足以碾碎钢铁的法阵压力。
他一步一步，径直走向墙边的“艾瑞克”。
他的步伐很稳。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法阵能量流转的某个奇异节点上，那股庞大的压力，竟被他轻易地卸去。
赫尔加的瞳孔，猛地一缩。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林风走到了“艾瑞克”的面前。
他伸出右手，并指如剑。
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却精纯到了极点的金色真气，在他的指尖萦绕。
“你们的手段，是从外部进行检测。”
“而我的方法，更直接一点。”
林风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
“我会用我自己的能量，作为一枚‘探针’，去直接触碰他的‘神魂’。”
“如果他有灵魂，无论多残破，都会产生最本源的共鸣。”
“如果他没有……”
林风的话没有说完。
他的指尖，已经轻轻点在了“艾瑞克”的眉心祖窍之上！
没有攻击。
没有破坏。
那缕精纯的真气，如同一根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具鲜活的躯壳之中。
下一秒。
异变陡生！
“呃……啊啊啊啊——！”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喃喃自语的“艾瑞克”，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仿佛被注入了最狂暴的电流。
这不是灵魂共鸣的反应。
这是排异！
是这具被精密制造出来的“容器”，在遇到一种它无法识别、无法模拟、无法兼容的能量后，整个系统发生的、最剧烈的……崩溃！
“艾瑞克”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抽动，五官都错了位。
赫尔加和所有守卫，都骇然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真正让他们肝胆俱裂的景象，还在后面。
在“艾瑞克”那双湛蓝色的瞳孔中。
那片代表着人类情感的色彩，正在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
是一行冰冷的、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
二进制代码！
0_Error
那串代码，只出现了一瞬。
但地牢里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炼金术无法解释的现象！
那是魔法无法创造的奇迹！
那是属于另一个未知领域的、绝对的、冰冷的……铁证！
赫尔加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判断力，衔尾蛇议会耗费巨大代价换来的“成果”，在这一行冰冷的代码面前，被彻底击碎，化为齑粉。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羞辱。
这才是真正的，终极的羞辱。
不是来自林风。
而是来自那个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名为“圣教”的恐怖敌人！
地牢内的防御法阵，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
所有对准林风的炼金武器，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那串二进制代码消失的瞬间，那具即将彻底“死机”的克隆体，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份能量，用尽全身的力气，突然死死地抓住了林风的手臂！
它的双眼，恢复了一丝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清明。
它张开嘴，用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标准的……
普通话口音。
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了两个词。
“坐标……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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