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正当尹立辰第六次拧动怀表发条时，终于看清了表盘内侧的刻痕——那不是寻常的罗马数字，而是二十个微型空岛历史正文的变体字。齿轮咬合的声响与心跳逐渐同步，医疗室内漂浮的尘埃突然静止，血珠从霍金斯刀尖倒流回伤口。
“时滞领域？”罗西南迪的雪茄烟灰定格在半空，“不对，这是...记忆回溯？”
怀表盖内侧的镜面映出尹立辰不断切换的瞳孔：人类圆瞳、蛇类竖瞳、复眼晶格。当秒针划过某个特定刻度时，他胸前的伤疤突然迸发蓝光，在虚空中投射出全知之树根须状的脉络图。
“原来你在这里。”尹立辰的手指穿透光影，触碰到了某个冰凉的金属结构。八百年前圣地的俯瞰图在脑海中展开，二十王族跪拜的祭坛中央，正悬浮着与他手中完全相同的齿轮怀表。
现实的时间重新流动。霍金斯的赤刀在距离咽喉三厘米处崩解成铁锈，罗西南迪的钢线还保持着七秒前的缠绕轨迹。尹立辰踉跄着后退，发现怀表的分针逆时针偏转了十五度。
“治疗要开始了。”他喃喃自语，看着被复制的岩浆灼伤的右手。皮肤下浮现出怀表齿轮的纹路，碳化组织如同倒带的胶片般复原。但这次他看清了代价——表盘玻璃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某个齿轮的齿尖消失了半毫米。
霍金斯突然狂笑起来，被锈蚀的刀柄指向天空：“果然和预言说的一样！能操控时间的祭品，才是真正的黎明之钥！”
尹立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他凝视霍金斯超过三秒时，复制能力自动解析出一段记忆片段：戴着乌鸦面具的祭司展开羊皮卷，上面绘制的古代兵器“天王”设计图，核心部件正是由十二枚齿轮怀表组成的星象仪。
爆炸声从底舱传来，整艘军舰开始垂直下沉。罗西南迪抓住尹立辰的衣领跃向救生艇，海水中浮起大量刻着世界政府徽章的金属箱。某个被撞开的箱体内，尹立辰瞥见成排的怀表仿制品，表面都印制着和他伤疤相同的天龙人烙印。
“三年前圣地失窃的圣物...”罗西南迪的声音混着海浪声传来，“玛丽乔亚的时钟塔停摆那晚，丢失了八百年前传承的二十时序怀表。”
尹立辰握紧怀中温热的怀表。当救生艇被巨浪掀翻时，他本能地发动时滞能力，却发现海平面下漂浮着巨大的机械结构。齿轮组的咬合方式与怀表内部完全一致，珊瑚覆盖的青铜表盘上刻着古代文字——“天空王座的心脏”。
霍金斯的潜水艇从机械齿轮间升起，鱼雷发射管全部对准这边：“知道为什么世界政府要制造仿制品吗？”他的瞳孔变成怀表齿轮状，“真正的时序怀表每治疗一次创伤，就会永久吞噬持有者的部分记忆。”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尹立辰突然想不起祖父葬礼的情景。记忆中的遗容被齿轮纹路覆盖，老人临终时说的话变成了电流杂音。他颤抖着翻开实验日志，发现之前记录坐标的位置现在是一片空白。
“认知锚点正在失效。”罗西南迪突然撕开左臂绷带，露出正在晶化的皮肤，“从你第一次使用时滞能力开始，所有关联者的时间线都在被改写。”
尹立辰的复眼能力自动激活。他看到罗西南迪身上重叠着七个时间线的残影：有在海贼船卧底被杀的，有成为海军大将的，甚至还有戴着草帽与路飞并肩作战的。而所有残影的共通点，是心口位置都插着半截怀表发条。
鱼雷入水的闷响将尹立辰拉回现实。他发疯似的拧动怀表发条，却看到表盘玻璃彻底碎裂。在时间停滞的最后一瞬，他徒手抓向袭来的鱼雷，复制能力不受控地解析出它的制造图纸——1937年贝加庞克签名的设计图右下角，赫然盖着与怀表内部相同的齿轮印章。
爆炸产生的真空带将海水切成两半。尹立辰在剧痛中听到怀表齿轮重新转动的声音，这次他看清了代价——关于罗格镇的所有记忆正在消失。当他从海底浮起时，腕表显示的时间倒退回血刃海贼团袭击前的清晨，但本该停泊军舰的位置却变成了燃烧的商船。
“这就是天王的诅咒。”霍金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左眼变成了怀表盘面，“每当你治愈现在，就会抹杀某个过去。猜猜看...”赤刀架在尹立辰脖颈，“你刚才那下回溯，让多少海军士兵从未存在过？”
尹立辰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忽然注意到海面上漂浮的海军披风，袖章编号属于三天前给他送饭的年轻海兵。而现在，那个编号从海军名册上消失了，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
“做个交易吧。”霍金斯弹开刀柄末端的暗格，露出镶嵌其中的怀表齿轮，“用你手中的时序怀表，换这个能停止记忆吞噬的制动阀。”
罗西南迪的钢线突然穿透霍金斯手腕：“别信他！那齿轮会加速...”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出现数据乱流般的失真，半张脸变成了马赛克状的像素块。
尹立辰的复眼能力暴走了。他同时看到十二种未来可能性：在七种未来里他变成没有记忆的空壳，三种未来里霍金斯引爆了天王部件，唯有一种未来中祖父的怀表与制动阀组合后，显露出空白一百年的星图轨迹。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制动阀时，海底突然传来机械轰鸣。八百米长的青铜齿轮从深渊升起，无数怀表仿制品在齿轮间碰撞出洪钟般的声响。尹立辰胸前的伤疤开始灼烧，那些消失的记忆化作数据流涌入——他看见祖父站在圣地时钟塔顶，将二十枚怀表嵌入星象仪，而年幼的多拉格正在塔下仰望天空。
这一刻，尹立辰明白了他眼前的景象不仅仅是记忆的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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