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骨片化灰,那段承载着血与火、绝望与疯狂的古老记忆也随之消散,只留下沉重的寂静在空气中弥漫。云无涯面色悲戚,先祖们用生命封印的灾祸,其根源竟是如此不堪,源自巅峰存在们的贪婪与妄为。
陆凡分神静立,心神却如怒海翻腾。“道主之战”、“无瑕道种”、“寂灭根源”……这些信息碎片如同拼图,在他心中逐渐勾勒出一幅宏大而恐怖的真相图景。他原本以为只是探寻寂灭之风的奥秘,却无意中触及了横跨无数纪元的终极纷争。
“无瑕道种……”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丝若有若无的因果牵引感愈发清晰。此物能引得道主级存在生死相搏,引发波及万界的浩劫,其本身恐怕已超越了寻常法宝、机缘的范畴,更可能关乎大道本源的某种终极奥秘。
就在他心念电转,消化这惊人秘辛之际——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门内归寂之土,而是源自青铜巨门之外,那无垠的太虚深处!
一股极其隐晦、却浩瀚如星海般的古老意志,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于此刻……苏醒了一丝!这道意志充满了沧桑、冰冷,以及一种对“特定存在”的极致敏感。它如同无形的雷达波,以超越时空的速度,扫过太虚,其核心的探查目标,赫然指向了那引发上古浩劫的根源——“无瑕道种”的独特道韵!
而陆凡,因方才沉浸于那记忆碎片,心神与那段涉及“无瑕道种”的古老因果产生了短暂共鸣,加之他自身道核本就特殊,融合了鸿蒙紫气这等创世本源与寂灭仙箓的终结之力,竟在那一瞬间,被这道苏醒的古老意志,隐隐捕捉到了一丝……似是而非的“道种”气息!
“嗡——!”
陆凡本体所在的太虚区域,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道目光,仿佛自宇宙诞生之初便已存在,跨越了无尽距离,穿透了层层虚空阻隔,骤然降临,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贪婪、炽热、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道种……的气息?!虽不纯,却蕴含超脱之机……竟在此处?!”一道模糊而宏大的意念,如同亿万雷霆在陆凡心神中炸响,带着一种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渴望与疯狂!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几个方向,太虚中其他几处绝险之地或古老秘境,也相继传来了或强或弱的意志波动!有的如同深渊低语,充满蛊惑;有的如同神剑出鞘,锋芒毕露;有的则如同暮鼓晨钟,带着悲悯与叹息……这些意志的主人,显然都是与那最初苏醒的古老存在同一层级,甚至更为恐怖的老怪物!
他们都被陆凡身上那丝因缘际会泄露出的、与“无瑕道种”相关的微弱气息所惊动!
“消息”……泄露了!
如同在平静(相对而言)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瞬间扩散至整个“道外之海”的高层领域!无数从“道主之战”时代残存下来,或因其他机缘得以窥见一丝超脱之谜的古老存在,都将目光投向了陆凡所在的这片太虚区域,投向了那道残破的青铜巨门!
“不好!”陆凡本体脸色微变。他瞬间明悟,自己已被卷入了一场远超当前层次的巨大漩涡之中!这些苏醒的古老意志,任何一道,其本体都绝非易与之辈,很可能是与引发寂灭之灾的那些道主同等级,甚至更为诡异难缠的存在!
他们或许无法立刻确定“无瑕道种”是否真的在他身上,但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也足以让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归寂之土内,陆凡分神也立刻通过与本体的联系感知到了外界的剧变。他看向面露忧色的云无涯,沉声道:“外界有变,恐有强敌将至。尔等务必守好心火,加固防御,无论门外发生何事,皆不可擅出!”
云无涯虽不知具体,但从陆凡凝重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危机,立刻肃然领命:“道主放心!我等誓与净土共存亡!”
陆凡分神点头,虚影缓缓消散,将大部分意念收回本体。
青铜巨门之外,陆凡本体周身道韵流转,气息愈发深邃内敛,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他目光扫过太虚深处那几道毫不掩饰探查与恶意的意志来源,心念急转。
硬拼,绝非上策。这些古老存在,任何一个都极难对付,若被围攻,即便他手段尽出,也凶多吉少。
必须尽快摆脱锁定,或者……将水搅浑!
他心念一动,那枚得自系统、后又历经太虚奇遇、已然出现裂纹的古朴玉牌出现在手中。此物玄妙,能与因果道种共鸣,或可一用!
同时,他引动体内那新近凝聚的、与归寂之土相连的磅礴气运与信仰之力,混合着一丝自身对“无瑕道种”的推演与模拟,化作数道真假难辨、蕴含着微弱“超脱”意蕴的虚幻流光,朝着太虚中几个不同的、存在强大气息波动的险地、秘境方向,猛地激射而去!
这几道流光,如同诱饵,其气息与陆凡本体此刻被锁定的气息有着七八分相似,足以以假乱真!
“想抢道种?那便看尔等,有无这个本事与运气了!”陆凡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果然,那几道死死锁定他的古老意志,在感应到那数道四散飞出的“诱饵”流光时,出现了刹那的迟疑与混乱!
“嗯?不止一道气息?”
“分头逃窜?还是故布疑阵?”
“追!”
短暂的权衡后,大部分意志立刻放弃了陆凡本体这个“源头”,转而锁定了那些飞向不同方向的“诱饵”,如同饿狼扑食般,撕裂虚空,追踪而去!
唯有最初那道最为冰冷古老的意志,似乎更为谨慎,依旧分出一缕牢牢锁定陆凡本体,但其大部分注意力,也被那最像“真品”的一道诱饵所吸引。
压力骤减!
陆凡不敢怠慢,立刻收敛所有气息,逍遥道韵催动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几乎不存在于现世的虚影,不再沿着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一个与所有诱饵方向都截然不同的、更加偏僻、更加危险的太虚区域,疾遁而去!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已成是非之地的区域,寻找安全之处,消化所得,提升实力,以应对必将到来的、更加激烈的纷争!
无瑕道种的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这沉寂了无数纪元的太虚高层圈子里,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暗流与骚动。无数双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眼睛,再次睁开,望向了那传说中的“超脱之机”。
而陆凡,这个身怀特殊道核、意外沾染因果的“后来者”,已然成为了这场新风暴的中心。
纷争,因他(或者说,因他身上的“嫌疑”)而起,也必将因他,走向一个未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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