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醉酒浑浊的眼珠盯着秦放,空空如也的酒葫芦在他手中晃荡,工坊内弥漫的硝烟味、脂粉气尚未散尽,此刻又添了几分颓唐的酒气。
秦放看着这位方才还气势如虎、此刻却只剩落寞萧索的侠客,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摇头苦笑道:“胡大侠,我身无长物,可买不起酒。”
一个明显实际年龄要比自己小的人叫自己“小子”,让秦放有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他想起在这里醒来时,dS说自己已昏睡了一千年。这一千年虽无实感,但时光的刻度却真实存在。念及此处,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弧度,半开玩笑半是试探地道:“胡大侠,或许……按某些算法,我比你还要痴长不少年月呢?”
此言一出,不仅胡醉酒醉眼朦胧地抬了抬眼皮,连一旁的白浅、墨家姐妹都惊异地望了过来。
夕阳透过破窗,在白浅清丽绝伦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一身素净的、洗得发白的医者布袍,身形高挑窈窕,面容酷似那位”驱魔龙族马家传人”,眉眼间又带着医者的慈悲和温润,此刻却因疑惑而微微蹙起,更添几分惹人怜惜的生动。
墨若烟却瞬间兴奋起来,大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她蹦到秦放面前,急切地问:“难道……难道师父也做过那种荒诞离奇的梦?就像我和姐姐一样!”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她圆润可爱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如同黑葡萄,笑起来天然带着甜意,嘴角梨涡浅浅。虽然穿着粗布衣裙,围着碎花小围裙,但气质酷似佟丽娅的容颜,在这昏暗杂乱的工坊里,依旧明媚得像个小太阳,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梦里头会有那种会飞的铁疙瘩,呜呜地响,比最快的鹰隼还快的那种!还有那种小小的、不起眼的玩意儿,轰隆一声,就能把一座光怪陆离、全是琉璃高塔的城池炸成平地的,比火药还厉害的东西!还有那些穿着奇怪装束的人,手里拿着的铁棍子,隔老远就能把人打倒吗!还有……还有……”
她绞尽脑汁想描述更多,却词穷了。
白浅脸色微变,失声道:“是天道演景吗?”
墨如梦听到妹妹提起梦境,又听到“天道演景”四字,也罕见地开口道:“是……是的!我和若烟……梦境相通……都‘看到’过一些零碎的……天道演景。”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与墨若烟极其相似、却气质迥异的脸庞。同样是惊人的美貌,却带着一种疏离的清冷感,就有些像秦放记忆中的“雪花女神龙”。
只是此刻她眼神怯怯,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受惊的小鹿,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深色皮围裙的边角。
社恐的性格让她不敢与人对视太久。
“但……但就像隔着一层水雾,明明感觉有个匣子可以造出不可思议的东西,还有个方鼎能调和万物……可就是……抓不住,摸不着……或许……或许天道还在考验我们,没到时候吧……”
她说着,眼神又飘向工作台上那些散落的零件,带着深深的困惑和渴望。
听着墨若烟描述飞机、核爆、枪械,看着三人自己记忆中的明星脸,秦放心中那股强烈的不真实感再次汹涌袭来。
这感觉比昨日初临异世时更甚。仿佛他不是穿越到了某个真实的古代修真世界,而是跌入了一个由他硬盘里无数游戏、电影素材混合生成的、光怪陆离的庞大副本之中。
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又都美得脱俗的女子,大长腿、女神龙、虎牙丫丫……更像是这个副本里被设定好的关键Npc,等待着他这个“玩家”去触发剧情。
这念头让他脊背发凉,头脑眩晕。
“天道演景?”
胡醉酒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踉跄一步,扶着满是木屑的工作台,仰头灌了一口并不存在的酒,辛辣的滋味仿佛只在喉头臆想中燃烧,醉眼迷离地望向工坊破败屋顶之外那方灰蒙蒙的天空——
“什么狗屁天道演景!天道?嘿嘿……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间一切,星辰流转,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乃至你我挣扎求存……在它眼中,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戏码,一堆随意拨弄的柴火!实际上哪有什么使命,哪有什么天选!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猛地挥手,仿佛要将眼前所有的虚妄拂去,摇摇晃晃地转身,背影踉跄地融入门外渐沉的暮色之中,只留下那近乎癫狂又无比清醒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虚妄……都是虚妄……”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尤其是刚刚燃起一丝“天选”之念的墨家姐妹,脸上兴奋的红晕褪去,只剩下茫然。
秦放眉头紧锁,胡醉酒的绝望与虚无感让他心头也蒙上一层阴影。他转向白浅,低声问道:“白姑娘,世人皆道天选者……那天选者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助天道对抗域外天魔?”
白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恢复了些许沉静,点头应道:“是,公子。这是星辰祖师留下的教诲,也是世人所知的天选者存在的意义。助天道,守人间,对抗星域魔物。”
这是她从小接受的信念。
秦放默然。
这使命本身就充满了荒诞。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白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师父!”
白浅还没应声,墨若烟却急了,立刻冲过来抓住秦放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恳求和依赖:“别走嘛!师父!您还没教完我那个……那个火药!还有那些梦里的东西我还没说完呢……”
墨如梦也抬起头,怯怯地看着秦放,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挽留和不舍。
两姐妹心意相通,都觉得眼前这个神秘的秦公子,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特别是他那份神秘和随口道破天机的“强大”,让她们本能地想要依靠。
秦放看着姐妹俩真挚的眼神,心中一软,柔声道:“火药切记小心,配比不可外泄,更不可轻易示人。至于那些……梦境,顺其自然,时机到了,或许自有分晓。我明日再来,还有事相求呢。”
“那……那好吧,明天早点来哦,我好给师父请安……”
秦放:“……”
告别墨家姐妹,秦放和白浅回到那间狭窄破败的“张记脚店”。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破窗透进清冷的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站在门口,一天的奔波、激战、爆炸、惊吓、还有那沉重如山的“天道虚妄”之论,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对视一眼后,两人都突地意识到只有一张床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沉默片刻,白浅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将被褥整理了一下,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双酷似马家传人的眼眸此刻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坦然。
“公子,天色已晚,您身上伤势未愈,又耗神费力,需好生安歇。白浅身为奴婢,侍候公子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今夜,白浅服侍公子安寝。”
她微微垂首,姿态恭顺,话语清晰无比。
秦放一愣,随即皱紧了眉头:“白姑娘!你……”
他有些哭笑不得:“我何时将你视为奴婢?你一路照料,我心中感激不尽,已视你为友,岂能让你作贱自己,为奴为婢?”
白浅抬起头,直视秦放的眼睛,唇角微弯,语气竟有几个狡黠:
“公子此言差矣。怎算是作贱?公子身份贵重,来历不凡,他日若要娶妻纳妾,至少也得是皇亲贵胄,世家明珠。白浅不过一介漂泊无依的医女,修为更是仅有微末的五境而已。在这九州大陆,渺小如尘。能得遇公子,侍奉在侧,已是上苍垂怜,天大的福分。公子若是嫌弃,反倒让白浅惶恐,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她这番半是自贬半是试探、逻辑严密又暗含情愫的话语,再次让秦放产生了强烈的抽离感。
眼前这一幕,这场景,这人物,这对话……都太过“剧本化”,太过符合某种“攻略路线”。
他甚至能想象出屏幕上跳出选项框:【A. 接受侍寝(好感度+10)】、【b. 委婉拒绝(好感度-5)】、【c. 严词厉色(好感度???)】……
这荒诞的联想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秦放。
胡醉酒那“虚妄”的断言,墨家姐妹描述的“天道演景”,两人和白浅的明星脸,还有此刻这刻意得像剧本般的氛围……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难道自己历经千年沉睡,挣脱了那个禁锢的空间,最终却只是掉进了另一个由天道依据他记忆碎片模拟出来的、更加庞大而真实的“天道演景”之中?
他依旧是那个被困在屏幕前的玩家,只是换了个更沉浸式的“游戏舱”?
这念头带来的寒意,远比窗外的夜风更刺骨,让秦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头的迷茫如同这脚店里的黑暗,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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