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毒计暗生
冰心堂内，夜明珠散发着冷冽柔和的光晕。凌玄霜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封刚由暗卫呈上的密报。信笺是普通的桑皮纸，上面的字迹却以一种特殊的药水写成，需在特定光线下才能显现。
内容是关于北漠边境的异动——几股原本互相敌视的小部族，近期竟有了联合的迹象，且频频试探凤朝边防。迹象虽不明显，但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凌玄霜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将密报凑近夜明珠，看着上面的字迹逐渐淡去，最终消失无踪。
“赫连部……看来还是不死心。”她轻声自语，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是想给他们的‘鹰崽子’一点希望？还是……想借此试探本王的底线？”
她抬眸，看向侍立一旁的秦姑姑：“苏墨珩今日去寒寂院，有何收获？”
秦姑姑垂首，将苏墨珩那份语焉不详、甚至可能有所隐瞒的禀报内容复述了一遍，末了补充道：“苏正夫似乎……颇为惶恐。”
“惶恐？”凌玄霜轻笑一声，“是觉得任务难以完成，还是……心里那点可怜的良知在作祟？”她摆摆手，意兴阑珊，“罢了，一棵墙头草，暂且留着，看看风往哪边吹。”
她的目光转向另一侧水玉壁上显现的、临风水榭的影像。萧清弦正坐在书案前，提笔写着什么，神态专注，仿佛真的在潜心学问。
“这位萧先生，‘病’可好些了？”她语气随意地问道。
“回王爷，萧先生今日气色似有好转，还去了一趟藏书楼。”秦姑姑答道，“只是……老奴按王爷吩咐，借更换被褥之机检查其居所，发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清理痕迹。此人，极其谨慎。”
“谨慎是好事。”凌玄霜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懂得隐藏的狐狸，才值得猎人花心思布置更精巧的陷阱。他既然喜欢看书……那就让他看个够。传令下去，明日将西侧书库那些积压的、无关紧要的旧档卷宗，全部送到临风水榭，就说本王忧心典籍虫蛀，请他帮忙整理校勘。”
秦姑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西侧书库的卷宗浩如烟海，且多为陈年琐事，整理起来耗时费力，足以将人牢牢困住。这是明升暗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软禁与监视。
“是。”秦姑姑应下，稍作迟疑，又道，“王爷，那赫连侧夫……断续膏已用了七日，外伤虽见收敛，但内里亏损甚巨，加之冰窖寒气侵体，若再继续……”
凌玄霜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水玉壁中寒寂院的画面上。赫连桀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单薄得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死不了就行。”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他那点隐藏的‘小把戏’，不是还没玩够么？既然还有力气琢磨那石头，想必……还能再撑一撑。”
她微微倾身，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冷酷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光芒。
“不过，总得给他找点‘正事’做，免得真以为本王忘了他。”她沉吟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听说……他刷洗马匹还算‘用心’？那就让他继续吧。每日两个时辰，刷不完……便没有饭吃。”
她要将赫连桀最后一点体力与尊严，都磨蚀在马厩的污秽与寒冷里。她要看着他，在那点微弱石片力量的支撑下，能在这无休止的折辱中，挣扎到几时。
“至于北漠那边……”凌玄霜重新靠回软榻，闭上眼，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传信给边境守将，那些跳梁小丑，若再敢越过雷池一步……不必请示，就地格杀。顺便，把赫连桀在马厩‘尽心尽力’伺候马匹的‘佳话’，想办法……让他的族人们也知道知道。”
她要掐灭任何可能燃起的希望之火，更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清楚，违逆她的下场。
秦姑姑心头一凛，深深躬身：“老奴……遵命。”
夜色深沉，冰心堂的指令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牵动了王府各个角落的命运。
新的风暴，在平静的表面下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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