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盟遗址里的战斗因为匪首的死亡结束的十分迅速,天泉的人员并未有什么伤亡。大家把死去蟊贼的尸体堆在一起,惊轲一把火丢上去烧了个通透。
山饮江和向吞海走了上来,“少东家,方兄,门内召集我们回去,说是春秋别馆那边需要人手,我们俩得立刻动身了。地宫就不陪你们去了,江湖路远,来日再见,保重了。”
惊轲:“哎,记得来不羡仙,给你们留两坛子离人泪!”二人摆摆手,惊轲又补充道:“伙食也包了。”
薛凌逸、方旭和妫娅也走了过来:“少东家,我们去不羡仙包不包啊。”
惊轲:“包啊,全都包了,大不了多帮寒姨干两天活。”惊轲挠挠头,这下才反应过来,“你们也有事?”
方旭:“是啊,开封那边有点事情,需要我们回去了,我们仨这就跟着大部队返程了,不然误了事要被门主罚的,后会有期。”几人抱拳,相互道别。
惊轲看向花詹:“你也跑?”
花詹:“看过这个机关就知道了,我只是对这玩意感兴趣,你现在下去应该没啥问题,因为这个门早就被打开过了。我回妙善洲分部了,本来这次就是偷跑出来的。别过。”
不等惊轲有啥反应,花詹就转身离开了,原本还人头攒动的北盟遗址里忽然就只剩下孤零零的惊轲和烈焰、烈风。
三人六目相对,烈风、烈焰说道:“我兄弟二人可以陪同少侠去地宫,我二人本来也是来找失踪的爹爹的。”
“喂!”残破的围墙上,傩面人朝着惊轲三人喊道。
惊轲:“阁下是?”
傩面人几步大踏来到惊轲面前,“三更天长老,怨憎会。见过少东家。”
三更天的人不曾在神仙渡有过什么杀人举动,惊轲本就秉持着事实说话的原则,对三更天也没什么偏见。
惊轲:“见过长老,不知长老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烈家兄弟听闻三更天长老,更是眼睛都发直了,说道:“三年前田英大侠杀了那契丹使者,听闻后来许多追兵都是三更天的人挡下的,实在是江湖英雄。”
傩面人摆摆手:“三年前那场阻击我并未参与,而且现在江湖各大门派也是鱼龙混杂,谈不上英雄,诸位如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川兄即可。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追查三更天的叛徒誓笠,听闻他前几日进过地宫,想同少东家与二位一同下去看看。”
惊轲:“那感情好啊川兄,咱们这就下去,你们俩的伤怎么样。”
烈焰:“不碍事,我二人从小也是在村子里跟着习武的,身体还行,就是被吊的有点久了,手脚有些麻木。”
惊轲帮二人点穴调整,四人便一同下了地宫,地宫挖得很深,入口也不大,越往下走,越能闻到淡淡的腐朽的血腥味。
走完旋转的楼梯,过了一道窄窄的小门,就算彻底进入了地宫,走廊两侧的火把点燃着,傩面人稍微凑近看了看,说道:“看来在誓笠来之前就有人来过了,或者说这里的火把常年有人更换。”
走廊两侧遍布着骨架,所有骨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刀剑留下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周围的石砖上却没有丝毫血迹。
惊轲好奇的打量着这些遗骸,只听傩面人说道:“当年契丹人打到这里,将此处毁了大半,至于为什么没有血迹,你可以去查查清溪和无心谷,这空气里淡淡的味道,应该是无心谷的化骨膏,或者是清溪的忘尘水。”
不等惊轲有什么反应,傩面人便又继续向前走去。烈家两兄弟则是从进入地宫开始就仔细的翻找每个穿着燕北盟服饰的骨架,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几人走着走着,傩面人突然抬手拦住三人,向前掷出一枚铜钱,划断了绳子,右侧墙壁上立刻射出数支飞箭。几人在略显狭窄的廊道中又走了几息,进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
厅中正立着王清石像,背对大门,手握宝剑,两侧墙上有刻着字的石块机关,“山河寸土,誓死不易”几个大字突出在外面。
这个大厅内的枯骨比起廊道中多了不知多少,可想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烈家兄弟来回翻找,脸上的焦急也愈发明显。傩面人率先在王清的石像前拜了拜,其余三人也紧跟着朝拜着石像。
惊轲:“川兄也是性情中人啊。”
傩面人:“英雄谁不佩服,只是天妒英才,又有小人算计,可惜。”
四人继续往里走,经过了数道机关后,看到了由地下水形成的小瀑布催动小水车控制的石门。
在游戏里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的精密,但实打实放在惊轲面前的时候,能形容的大概就只有“巧夺天工”一词了。
惊轲没忍住,出了声:“这应该也是墨山道的手笔吧,果真是妙啊。”
傩面人:“若你有幸哪天去到青州墨山道的山门,那才叫震撼。”
穿过石门,四人来到了比方才那个大厅更为宽阔的密室。
白骨皑皑,无处下脚,中间更是堆起了小尸山,顶端有一白骨身着燕北盟服饰,右手握着长枪,左手扶着燕北盟的旗子。
因为四根柱子断了两根,导致上方的石壁陷落,一束阳光正好打在扶旗尸体的身上,烈家兄弟二人看到这一幕时,泪如泉涌,“爹!”二人大喊着冲了过去,跪在尸山之下,“孩儿就知道,您不是什么逃兵。”
惊轲看不得这种场面,跟着傩面人来到密室的最深处。
惊轲来到案几前,看到了一封书信,有一封信的最后写着“……鼓声在耳,寸笔不可握紧。天欲破晓,愿流赤血为迎。烈言绝笔”
惊轲:“烈兄,这里有你们父亲的绝笔。”
墙上还贴着一张大纸,上面写到:
契丹入寇,犯我神州。土为裂瓯,民为鱼肉。任胡纵乱,我岂无人?四方豪杰,闻义而动。聚百二十人,同守此关。今一百一十九人,共下誓书:山河寸土,誓死不易。苟渝此盟,神人共殛。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姓名和手印,傩面人看了看这张誓帖,长舒一口气,沉重的氛围让惊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握紧拳头,好像又看到了不羡仙被大火淹没的场景。
四人出来的时候朝阳已然东升,傩面人从地宫里带出了一柄长剑,“少东家,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逗留了,这个给你,相必日后会有用处,后会有期。”
傩面人朝惊轲和烈家兄弟抱拳,转身离开了遗址,惊轲看了看傩面人给他的东西,是个玉牌,正面刻着“三更天”,背面刻着“怨憎会”。
惊轲:“二位什么打算?”
烈风:“我们跟少东家去将军祠找我妹妹,然后就来北盟遗址吧,我跟我哥要把这里修缮好,也好给底下的英灵安个家。”
三人回到将军祠,宫江雪也走了,营地里只剩下烈不熄。兄妹三人对惊轲更是连连道谢,听闻哥哥们要留下修缮遗址,烈不熄也主动请缨留下。
惊轲:“那个,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烈焰:“少东家但说无妨。”
惊轲:“我请你们把将军祠也修缮一下,我会出钱,也会帮你们雇点人。那个将军祠……”
烈风:“少东家客气了,就算你不说,我二人也会将王清将军的祠修一修的。”
道别三人后,惊轲回到将军祠。
红线突然蹦出来了:“老大,你终于回来啦,搞了点什么好玩的。”
惊轲没什么心情同红线玩闹,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好玩的,还是不羡仙好玩啊。”
红线:“老大你怎么了,有心事的样子。”
惊轲:“红线,你说,人重活一次,能改变本该发生的悲剧吗?”
红线挠挠头:“老大我听不懂,老大你别不高兴。”红线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来烤好的鸟儿,喷香四溢,“我不知道老大你说的是什么,但我想老大你开开心心的。”
霎时间,惊轲红了眼睛,此时此刻,惊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咬上一口烤好的鸟儿,有些糊了,但仍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广胡子点完了货物,神仙渡的商队驶出了将军祠,朝着西边继续进发,驴车上,红线不知道在惊轲耳边说了什么,二人捧腹笑个不停,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归家的喜悦。
河的那边,齐声唱起了小曲儿:“天也倒,地也倒,漫山孤坟草没了。日也倒,月也倒,是非黑白心混了。生也倒,死也倒,泥偶为活人死了。爱也倒,恨也倒,几多痴心情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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