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声心跳，仿佛并不是来自深渊，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胸腔里炸开。
瞬间，耳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声低沉、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鼓动。
沈芷安猛地抬头，目光死死锁住深渊裂口。
她看见，黑色液体的翻滚速度陡然加快，像被某种更强大的吸力牵动。液体表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正有一只缓缓浮现的、布满裂痕的青铜面具。
那面具古拙、沉重，形制像古代帝王祭祀时的神像，但裂缝中隐隐透出猩红的光。
随着它的出现，龙魂竟微微低下了头——那姿态，不是屈服，而是……臣服。
鼓手愣住了。
他的双手本能地去拍鼓，却发现鼓面上的鼓皮竟已龟裂，黑色音浪无法再传出一丝一毫。
黑袍僧人面色大变，铜锣在手中自行震裂，化作无数碎片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叮当声。
佛光在青铜面具的气息面前，仿佛纸做的一般，被瞬间碾碎。
顾临川一手握刀，手背青筋暴起，却感到刀刃被一种无形力量压得发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他的本命刀魂在主动示警——那面具背后的存在，甚至能直接粉碎刀魂的意志。
“归”看着面具，笑得更癫狂，眼中闪烁着如痴如狂的热光：“终于……你醒了！百年等待，值了！”
咚——
第二声心跳响起，这一次，连大地都随之震动。
深渊周围的阵纹全部碎裂，符文在黑气中化为齑粉，原本坚固如山的祭坛石台，在轰鸣中崩塌。
面具缓缓上升，露出其下方的轮廓——那不是人类的面孔，而是一张覆盖着骨鳞的脸，眼眶深陷，却燃烧着两团不灭的血色火焰。它的嘴唇极薄，几乎与骨骼贴合，露出的牙齿长而锋利，像随时能咬碎钢铁。
沈芷安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比龙魂还要古老。
她能感受到，龙魂的气息在它面前像被削弱了三成，就连刚才还狂傲无比的龙魂，此刻也不敢再随意动作。
面具背后的存在，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深渊底部涌出的冰流：
“百年沉睡，终于有人……舍得喂我。”
说话间，那双血色眼眸直接锁定了“归”。
“归”毫不退避，甚至主动张开双臂：“我的魂骨，我的命，全都献给你！只求……让我成为你的代行者！”
下一瞬，那存在伸出一只布满骨鳞的手，指尖触到“归”的额头。
一股黑色的火焰瞬间从接触点燃烧开来，将“归”的身体从头到脚包裹。
他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叫，反而仿佛沉醉在极致的快感中，眼神变得血红。
鼓手忽然低声骂了一句：“疯子！他在让那东西直接吞掉他的魂魄！”
沈芷安猛地反应过来——一旦“归”完全与那存在融合，不只是一个强敌，而是多了一个拥有古老意志与现代心机的怪物！
她的手迅速掐诀，血链再次从指尖飞出，直缠“归”的脖颈。
然而，那黑色火焰只是轻轻一震，便将血链震得寸寸断裂，反噬的力量让沈芷安的手指瞬间裂开，鲜血直流。
顾临川横刀上前，刀光如雷，直斩面具存在的手臂。
这一刀倾尽全力，刀势沉如山岳，破空声震耳欲聋——可就在刀锋将要触到的一瞬，空气中像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硬生生将刀势停住。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力量沿着刀身反灌进顾临川的手臂，他闷哼一声，手臂皮肤瞬间结上了一层薄霜。
龙魂的低吼再次响起。
它抬起头，盯着面具存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动手。但下一刻，那存在只是偏了偏头，龙魂竟退后半步，没有再出声。
黑袍僧人此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双手结印，血雾化作一尊巨大的金刚法相，直扑向深渊。
但金刚还未靠近，就被面具存在抬手一握——轰！金刚法相瞬间碎裂，化作无数金色碎光消散在空中。
咚——
第三声心跳响起。
这一次，连天穹都随之震荡，厚重的黑云在上空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眼睛，死死注视着下方的所有人。
那一刻，每个人都产生了错觉——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恐惧与软肋，全都被那只眼睛窥视殆尽。
面具存在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有趣……你们几个，不如都留下来，做我的眼。”
沈芷安忽然感到耳边传来一个极低的声音——不是来自同伴，而是来自龙魂：
“……救我。”
她心中一震，立刻意识到——这场局，真正的关键，也许不是击败面具存在，而是夺回对龙魂的掌控。
否则，所有人都会成为它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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