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的晨曦透过百叶窗，在瓷砖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客厅里，陈瑶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正往两个大行李箱里塞叠好的衣服，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周若雪端着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平静的海面，阳光给她清冷的侧颜镀上一层柔光。
她穿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一副要去商业战场的模样。
姜涛从楼上下来，穿简单的黑色运动裤和深灰色t恤，肋侧的绷带已经拆了，只贴块透气敷料，行动看不出太多不便。
他手里还握着那个坑坑洼洼的保温杯。
“涛哥！你看我收拾得怎么样？”陈瑶献宝似的指着塞满的箱子，里面除了衣服，还有零食、小玩偶，甚至有个应急药箱。
“我们是去开会，不是搬家。”周若雪转过身，抿了口咖啡，无奈地看了陈瑶一眼。
“哎呀，有备无患嘛！”陈瑶笑嘻嘻凑到姜涛身边，大眼睛忽闪忽闪，“云海市可好玩了！我闺蜜苏晚晚在那儿，她家开私房菜，到时候带你们吃最正宗的本帮菜！晚晚可是大美女哦！”她说着，还用手肘碰了碰姜涛，挤眉弄眼。
姜涛面无表情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没接话。
周若雪放下咖啡杯：“司机在外面等了。
瑶瑶，你确定要跟去？集团在云海有办事处，但没人陪你玩。”
“当然要去！”陈瑶立刻抱住周若雪的胳膊撒娇，“雪姐~你就当带我见世面嘛！我保证不捣乱！再说有涛哥在，安全得很！”她还偷偷朝姜涛做了个鬼脸。
周若雪没办法，只能点头：“那走吧。姜涛，行李……”
话没说完，姜涛已经一手一个，轻松拎起两个对陈瑶来说挺沉的大箱子，率先朝门外走去，动作自然得像拎两袋棉花。
周若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神动了动，拿起公文包跟了上去。
南州飞往云海的航班头等舱里，冷气很足。
陈瑶靠窗，一上飞机就戴眼罩和颈枕，没多久就发出均匀的小呼噜声。
周若雪坐在中间，打开笔记本处理邮件，侧颜专注。
姜涛坐在靠过道的位置闭目养神，保温杯放在小桌板上。
空姐推饮料车过来，笑容甜美：“先生，女士，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温水，谢谢。”周若雪头也没抬。
姜涛没睁眼，只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保温杯。空姐会意，微笑着离开。
飞机平稳飞行。周若雪处理完几封邮件，揉了揉眉心合上笔记本。
她侧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姜涛，又看了看他手边那个饱经风霜的保温杯，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那个杯子…对你很重要？”
姜涛睁开眼，拿起保温杯，指腹摩挲着杯壁最深的凹痕，眼神平静：“习惯了。”
“在南州…谢谢你。”周若雪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软，“菜市场那次，还有…很多次。”她指的是他受伤昏迷被救回的事。
姜涛看了她一眼，女人清冷的眉眼间带着真诚的感激，还有点别扭。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气氛正微妙时，一个轻浮的声音从过道传来：“哟！这不是周总吗？真是巧遇啊！”
一个穿骚包粉色印花衬衫、头发抹得油亮的年轻男人端着香槟走过来，脸上堆着自以为迷人的笑。
他目光贪婪地扫过周若雪，自动忽略了旁边的姜涛：“周总也是去云海参加生物科技峰会吧？鄙人鼎盛集团的周文博，家父周鼎天。”
他自报家门，带着云海本地富二代的优越感，顺势想在周若雪旁边的空位坐下，“相请不如偶遇，正好聊聊合作……”
他的手刚要搭上周若雪座椅的扶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像铁栏杆似的，无声无息地横在他面前，离他手腕不到一寸。
周文博的笑僵在脸上，这才注意到旁边穿得普通、闭目养神的男人。
他皱眉，语气不悦：“你谁啊？让开点，别挡着我和周总谈正事。”
姜涛眼皮都没抬，横亘的手纹丝不动，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周文博被这无声的拒绝和漠视激怒了。
在云海，没几个人敢不给周大少面子！他脸色一沉，提高音量：“喂！跟你说话呢！聋了？知道我是谁吗？识相点滚开！”
这边的动静惊醒了陈瑶。她迷迷糊糊摘下眼罩，看到剑拔弩张的情景，小脸立刻绷紧，紧张地看向姜涛和周若雪。
周若雪眉头紧蹙，脸上覆满寒霜：“周先生，请自重。我在休息，不需要谈什么合作。”
周文博被当众呵斥，脸上更挂不住。
他仗着几分酒意，又是在自家地盘的航线上，胆气陡增，竟想伸手拨开姜涛挡着的手臂：“妈的，给脸不要……”
他的手刚碰到姜涛的手臂，话还没说完——
姜涛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冰冷、锐利，像西伯利亚冻原上最凶的头狼，带着尸山血海淬炼出的杀气，毫无保留地刺向周文博！
“呃！”周文博像瞬间被丢进冰窟窿，浑身血液都冻僵了！嚣张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没了。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唰”地变得惨白，额头渗满冷汗，双腿不受控制地发颤——那是生物本能对顶级掠食者的恐惧！他甚至觉得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头等舱里其他乘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气场惊动，纷纷侧目，好奇中带着惊疑。
姜涛只看了他两秒，就缓缓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那股恐怖的杀气也跟着消散。
但周文博像被抽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手里的香槟差点洒出来。
他再不敢看姜涛和周若雪，像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地逃回后排座位，缩在椅子里，心脏狂跳，后背全湿了。
陈瑶小嘴张成o型，看看恢复平静的姜涛，又看看脸色惨白逃走的周文博，大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周若雪则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看向姜涛的侧脸，眼神复杂。
机舱恢复平静。只有陈瑶偷偷拿出手机，飞快给云海的闺蜜苏晚晚发消息：“晚晚！刚才飞机上有个傻帽想骚扰雪姐，被涛哥一个眼神就吓尿了！太帅了啊啊啊！”
飞机平稳降落在云海国际机场。走出廊桥，一股湿润温热的南方气息扑面而来，和南州的海风不太一样。
刚到接机口，就听到清脆欢快的声音：“瑶瑶！这里！”
一个穿鹅黄色连衣裙、扎丸子头的娇俏女孩兴奋地挥手，正是陈瑶的闺蜜苏晚晚。她身边站着个穿黑色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晚晚！”陈瑶立刻像小鸟似的扑过去，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苏晚晚放开陈瑶，看向走过来的周若雪和姜涛，笑容甜美大方：“这位就是雪姐吧？瑶瑶总提起您，说您又漂亮又能干！我是苏晚晚，叫我晚晚就好！”她目光转向姜涛，带着好奇和一丝惊艳，“这位是…？”
“姜涛。”姜涛说得简单。
“姜大哥好！”苏晚晚自来熟地打招呼。
这时，苏晚晚身边那个严肃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对着周若雪微微躬身，声音刻板：“周总您好，我是鼎盛集团董事长助理王栋。周董派我来接您去酒店，关于峰会和后续合作，周董希望能尽快与您面谈。”
鼎盛集团？周文博？
周若雪眼神微冷，想起飞机上那个纨绔，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王助理。”
王栋的目光扫过周若雪身边的姜涛和陈瑶，尤其在姜涛身上停了一瞬——对他那身和商务场合格格不入的休闲装，以及手里那个破保温杯有些诧异，但职业素养让他没多问。
“车子在外面，几位请。”王栋侧身引路。
一行人走出机场大厅。外面阳光正好，云海市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苏晚晚挽着陈瑶的手，叽叽喳喳介绍着云海的风土人情。姜涛拎着行李，跟在周若雪身侧半步的位置，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个陌生却注定不平静的城市。
一辆加长黑色宾利停在路边。王栋拉开车门。
就在周若雪准备上车时，另一辆火红色法拉利跑车带着嚣张的引擎声，急刹停在宾利旁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惊魂未定又带着怨毒的脸——是飞机上的周文博！
他死死盯着周若雪和她身边的姜涛，眼神阴鸷得像毒蛇。显然，在自家地盘上，飞机上被吓破胆的耻辱感，已经被强烈的报复欲取代了。
姜涛仿佛没看见他怨毒的目光，只是微微侧身，用自己的身体不着痕迹地将周若雪挡在身后，同时，握着保温杯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云海的水，比想象中更浑。波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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