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你去把我的换洗衣服拿来,然后告诉我娘,这三天我不回去了,吃住在戏院。”
“好,我立马回去告诉周大娘。”
周晴就这么在沁芳园住下了,与演员们同吃同住,一起探讨,大家伙出谋划策,终于在半夜敲定了脚本,第二天曲子也顺利作出来了。
往后两日,周晴和演员们一起学唱戏,在死记硬背之下,好不容易将戏本子都背了出来。
人还是要逼自己一把,否则,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背出了戏本子,周晴又是当导演,又是当演员,忙得焦头烂额,要不是靠着一股气撑着,她都想当场到底睡过去。
吴秀才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他既要教演员怎么唱词,还要教他们怎么让自己的身段唱腔更加符合人物特点。
要说不说,吴秀才虽然考不中进士,又爱喝酒又邋遢,可对于戏曲还有人物的理解却深刻颇有见地。
要是生活在现实世界,这个吴秀才搞不好能成为编剧或者导演。
第三天,大伙终于坚持不住了,周晴率先躺在地上补了个觉,大家见状,也都躺了下来,不一会,鼾声此起彼伏。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吴秀才率先醒了过来,叫醒大家后,又投入到排练中。
时间来到了傍晚,演员们已经画好了妆,换上新做起来的,颇为简洁的戏服,开始了最后的排练。
姜乐师与其他乐师在做最后的调音,最后时刻了,他虽然双眼乌青,眼神确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而周晴,吊着一口气,给舞台做布景,幸好睡了两个小时,否则她绝对是撑不到现在的。
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撑过去,只要撑过去,明天就请假,睡上一天一夜。
华灯初上,客人们也陆陆续续进了戏园,沁芳园从前虽然也有辉煌的时候,但这些年逐渐式微,只有一些老顾客会来捧场。
比起浣花台的人山人海,沁芳园连位子都没有坐满,实在显得有些寒酸与尴尬。
周晴一边为舞台布景,一边瞧着大门,没多久,周八珍带着宁氏兄妹和令狐廷走了进来,周晴为他们安排了一个好位置。
没说几句话,周晴就拉着令狐廷和宁知节往后台帮忙去了,但她依旧时不时看向大门,也不知道阿珩会不会来。
虽然客人来得不多,但是演员们无不信心十足,他们相信,过了今日,沁芳园一定会名动京城,重回往日巅峰。
随着一声清翠的笛子声,大幕缓缓拉开,旁边念道:“祝家村的玉水河边,祝员外的女儿祝英台砸窗边看着来往的学子,心生向往。女儿家中日被困在闺房之中,不得自由,祝小姐便请求父亲许她去读书,祝员外哪里肯。”
“后来,祝小姐大病一场,祝员外没办法,只好同意祝小姐去杭州求学。”
旁白之后,只见换上男装的祝英台带着银心,出现在万松书院的。
戏曲由此拉开,观众们起先只是对新戏带着好奇,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们还来沁芳园捧场,只不过是对于往事的怀念罢了。
可随着戏曲逐渐推进,观众们沉浸在故事里,为演员的遭遇或喜或怒,或哀伤或欢笑。
“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十八相送的曲目一唱出来,台下就有观众坐不住了:“梁山伯啊梁山伯,你怎忒笨,看不出来祝英台是个女子吗?”
其他观众也是这个心思,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冲上台去告诉梁山伯,祝英台是女子,赶紧去提亲啊!
戏曲演到祝英台要嫁给马文才,梁山伯郁郁而终,临死前那些唱词哀怨到极致,随着梁山伯含恨而终,观众们纷纷抹起了眼泪。
几位妇人更是心疼的不行,不停往戏台上丢银子,希望梁山伯能够起死回生。
终于,戏曲演到了最后一幕,祝英台从花轿里出来,到梁山伯坟头哭泣。
最后一幕化蝶登场!
就当观众们感动地死去活来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坟裂成两半,一股青烟冒出,祝英台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这一幕把在场所有客人都看得惊呆了!
随即,古筝响起,《梁祝》的乐曲声,两只蝴蝶从坟墓中飞了出来,款款缱绻,缠绵悱恻。
动人的音乐加上美丽的蝴蝶,将戏曲引向高潮,那两只纸做的蝴蝶飞下舞台后,下方传来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声。
观众们疯了一般将银子,铜钱,各类吃食,甚至还有绣帕,外衫通通丢向戏台。
人们意犹未尽,迟迟不肯离去,大声呼喊着:“再唱一次,再唱一次。”
周晴在幕后看着热情的观众们,眼珠子一转,说道:“同志们,咱们在上去唱一出《白娘子》中的水漫金山,好叫人们知道,《白娘子传奇》是咱们沁芳园的作品。”
“好!”
周晴走上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即朗声道:“诸位,浣花台窃取我们的戏曲《白娘子传奇》,无耻至极,我们沁芳园已经报官了,相信官府会给我们清白,我饿了证明《白娘子传奇》是咱们沁芳园的作品,演员们位大家献上《白娘子传奇》唱段——水漫金山!”
台下的观众听的周晴如此说,纷纷责骂浣花台厚颜无耻,可是更多的人却只是看个热闹。
谁都知道浣花台《白娘子与许仙》引爆京城,你沁芳园说你们家的就是你们家的啦!
芷汀,素素他们见自己的演出非常成功,满身的疲惫仿佛都消失了,他们迅速换好衣裳,上台表演‘水漫金山’!
当白娘子被镇压在雷峰塔底下,观众们的情绪又被点燃,又往台上丢了一阵东西。
只有那几个资深的看客看出了门道,沁芳园的演员们唱得熟稔而深情,台词也比浣花台的更加扣人心弦。
浣花台窃取沁芳园的新戏并非空穴来风,他们的心不自觉地偏向了沁芳园。
‘水漫金山’唱段顺利结束,台下观众仍是意犹未尽,叫嚷着要看整本《白娘子传奇》。
周晴很合时宜地上台道:“诸位稍安勿躁,等官府判决下来,咱们一定会献上完整的《白娘子传奇》,否则,那些小人少不得要说我们是抄袭浣花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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