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左右,南安辰才从昏沉痛苦的睡眠中渐渐醒来。
长时间保持趴卧的姿势,导致他半边身体都酥麻不堪,脸颊也被枕头压得僵硬,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叫嚣着酸痛和不适。
刚一动弹,背后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守在旁边的云姨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让他慢慢坐起来。
“少爷,慢点,慢慢来。”云姨心疼的说。
南安辰虚靠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眼前的眩晕感稍稍退去。
云姨又扶着他,一步步挪进浴室,帮他简单洗漱了一下。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背后的伤口和依旧肿痛的膝盖。
忙完这些,云姨下楼将一直温着的清粥小菜和包子端了上来。
“少爷,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好吃药。”
云姨看着南安辰苍白的脸色,忧心忡忡:“我这就去前院找管家,请赵医生过来再看看。”
南安辰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碗,勉强喝了几口粥,声音有些沙哑:“云姨,不用麻烦了,我感觉好多了。”
“那怎么行!外伤可以用药,可你昨晚发烧了,说明里面有炎症,必须让医生看看!
要不然…要不然小舒那丫头心思重,在学校肯定一直担心着,要是看见你不见好,恐怕又得急得不行。”
云姨知道南安辰性子倔,只能把云舒搬出来。
果然,提到云舒,南安辰沉默了一下,还是妥协了,低声说:“那好吧。”
云姨看着他喝完小半碗粥,又勉强吃了一个包子,这才稍稍放心,收拾好碗筷下楼。
她找到前院的管家,说明了情况。
管家听了,倒是没多说什么。
给少爷看伤这种小事,还不至于需要惊动夫人。
再说了,再怎么不受待见,那也是南家名义上的少爷。
而且夫人昨晚吩咐了让少爷周末去娱乐馆帮忙,要是伤养不好,耽误了事,夫人怪罪下来,他也担待不起。
心里盘算着这些,管家便痛快地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云姨不知道管家心里的弯弯绕绕,见管家叫了医生,道了谢,又赶紧回到后院小楼等着。
推开南安辰的房门,却看见南安辰已经拿着一本书,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看着。
因为背后有伤不能靠,膝盖也肿着无法弯曲盘坐,他只能挺直脊背,姿势看起来格外僵硬吃力。
“少爷,医生等会儿就来了,您还是好好趴着休息吧,还有点低烧呢。”云姨劝道。
“没事的,云姨,趴着更难受。”南安辰头也没抬,声音平静。
云姨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医生大概半小时后到。”
“嗯。”
大约半个小时后,管家领着家庭医生赵医生来到了房间门口。
门被敲响:“少爷,赵医生来了。”
云姨赶紧开门。
赵医生提着药箱走进来,管家则识趣地留在门口等候。
仔细检查了南安辰背后的伤势,又测了体温,眉头微蹙:
“伤口有些发炎,引起了低烧。这两天一定要卧床静养,尽量不要走动,避免伤口再次裂开。饮食要清淡,我开些消炎药和退烧药,按时吃。”
他留下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云姨送走医生,回来就开始絮絮叨叨:“少爷,听见医生说的了吗?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千万别再…”
忽然想起云舒的叮嘱,连忙拿出手机给云舒发了条消息:
【少爷醒了,医生来看过了,开了药,说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别担心。】
南安辰放下手里的书,目光平静地看向正在收拾房间的云姨,忽然开口:“云姨,以后每周末,我都要去娱乐馆帮忙了。”
“什么?!”云姨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安辰,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意思少爷?去…去那里帮什么忙?”
南安辰脸上没什么表情,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却带着无尽的苦涩:
“没什么,就是夫人的命令罢了。没事,就是去帮帮忙,端茶送水而已。”
“可,可是那地方…”云姨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那地方什么人都有,乱得很啊少爷!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我知道的,云姨。”
南安辰平静的说着,话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她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利益,只有金钱,只有她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
云姨看着他妥协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小舒?夫人才让您去的?您是用自己去换小舒?”
南安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转而说道:
“云姨,我想…从这周末开始,就让小舒搬出南家吧。
阿诚哥家不是有空置的房间吗?给她匀出一间。
我这些年也攒了点钱,以后每月给阿诚哥两千块钱,当作她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不要再让她回南家了。”
云姨彻底愣住了,脸色煞白:“少爷!到底,到底怎么了?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南安辰抬起头,看着云姨,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悲伤:“她已经盯上小舒了。亲口说的,只等她到18岁成年。
云姨,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她,也逃脱不了她的掌控。
小舒继续待在南家,只会更危险。
现在她是暂时放过了小舒,可如果经常见到,谁能保证她哪天不会又起了兴趣,强行让小舒去那种地方?
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南安辰苦笑一声,自嘲道:“您护不住她,我更护不住她。我连自己……都护不住。”
“那种肮脏不堪的地方,不该让她看见。”声音低沉下去:“有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阿诚哥那边有孩子和嫂子要养,总不能白白多养一个人,谁的生活都不容易。所以云姨,这笔钱您一定得让阿诚哥收下,不要推辞。”
“她想学散打……就让她学吧。有点拳脚功夫在身上,至少,至少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等18岁高中毕业,我再想别的办法。”
“这些事,都不要告诉她。”南安辰郑重地叮嘱:“小舒性子急,又冲动。我怕她知道了,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云姨听着他一句句的安排,看着他苍白脸上那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无奈,心疼的快要碎掉了。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无声地滑落。
南安辰说完这一切,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抬起头,看向泪流满面的云姨,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罕见的、属于孩子的脆弱和渴望。
轻轻开口,声音颤抖:“云姨,可以…抱抱我吗?”
云姨的眼泪汹涌而出,两步跨到床边。
南安辰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床边,她站着,伸出手,轻柔地将他揽入怀中。
将额头轻轻靠在云姨温暖柔软的腹部,闭上了眼睛。
这个怀抱,是母亲的怀抱,充满了皂角的清香和属于“家”的温暖,是他黑暗生活里唯一的避风港。
“云姨…”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就是,辛苦您了。”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说:“您如果想离开,也回去帮阿诚哥带孩子吧。在南家,我终归,也是可以自己生存下来的。不用担心我。”
云姨听到这里,哭出了声。
她哽咽着,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声音颤抖:“傻孩子……胡说什么!云姨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等你们上了大学我再走!
你能陪云姨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剩下这三年了。等你们上了大学就忙了,一天也不回来,见云姨的时间也就少了。
所以少爷,让云姨陪着你。你什么都别想,安安心心上学,一切都有云姨呢。”
南安辰靠在云姨怀里,眼眶酸涩得厉害,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轻笑着说:“那就…辛苦云姨了。”
其实他真正想说出口的是:
【谢谢您…妈妈。】
他其实还想问:云姨,要是有一天我毁了南家,让南家消失,你会阻止我吗?
罢了,还是不要给云姨徒增烦恼,让她担心了,这是他自己的事。
喜欢暗夜沉沦:他的囚宠掌心娇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暗夜沉沦:他的囚宠掌心娇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