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说话间,累已经挣脱了缠在腰间的丝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父亲,母亲,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黑死牟一言不发,抬脚走进这座被树木遮蔽的山林。
琉璃向着累招了招手,累便跑到琉璃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累望着黑死牟离开的身影,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父亲好像有些不太开心。
虽然父亲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从未忽视过他的提出的要求或者问题。
看着渐渐走远的黑死牟,累不解的看向琉璃,但这一次他只看到了琉璃的侧脸。
琉璃并未解答累心中的疑惑,而是牵着他沿着黑死牟离开的方向走去,并且冷静的告诉累。
“这座山叫那田蜘蛛山,是你以后的家。”
一大一小沿着黑死牟离开的方向,走到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这里有一座简易的茅草屋。
琉璃看着站在茅草屋前黑死牟,两者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给她一种极度的违和感。
这座破落的茅草屋,因为黑死牟他们的到来而显得蓬荜生辉。
此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们没有其他合适的选择了,太阳即将跃出地平线。即便蜘蛛山上生长着许多树木,将这座山脉笼罩在树荫的怀抱中,但太阳的光辉依旧能穿过树木间的缝隙,照在湿润的土地上。
看到琉璃的到来,黑死牟率先进入了茅草屋中,准备清理一下住在里面的两个家伙。
但就在黑死牟后脚刚刚进入房屋,琉璃带着累同他一起走进了这个狭小的茅草屋。
当琉璃进入茅草屋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屋内的景象,而是黑死牟那宽大的背影。
累因为个子矮小的缘故,进门后他自动站到了空隙较大的地方,因此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这屋子中,有两只小鬼,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那两只小鬼向他们发出了微弱的求饶声。
但面对强大数百倍的敌人时,求饶并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的生死只能由执刀人来决定,而那个执刀的人此刻正站在他们面前。
“父亲,留下他们吧。”
累轻轻地拽了拽黑死牟的衣袖。
“随你。”
黑死牟收回了虚哭神去,走向一旁的角落。看了看满是血迹的角落,他选择站在原地。
看着眼前和他年龄相仿的小鬼,累走上前,向他们伸出手,发出了缔结羁绊的邀请。
“成为我们的家人吧!”
“成为一家人,我的父亲就不会伤害你们。”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很厉害,成为一家人,他们也会保护你。”
“我也可以让你们变强,强大到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面对累的诱惑,两只恶鬼并没有拒绝累的实力,他们只能同意累的请求。
“那就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吧。”
累用坚硬的蛛丝割开右手食指的指腹,血液顺着指腹滑入其中一只小鬼的口中。
滑入喉管的血液,让她的表情变的痛苦难堪。身体也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起来,沸腾的血液改变着她的身体结构。当他们彻底成为”一家人”时,那种被烈火灼烧的痛苦才逐渐消失。
累看着这一幕,脸上的期待慢慢淡了下去,他微微歪着头,指尖的蛛丝还沾着血迹,语气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会难受呢?”
“我明明……是想和你成为家人。”
只有血脉相连的羁绊最为牢固,可眼前的小鬼却像是在承受酷刑,这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琉璃上前一步,握住累的手指。她用丝线再次割裂累的指腹,将血液滴入另一只小鬼的口中,很快他也陷入被血液侵蚀的痛苦之中。
“你的血液未经过稀释,弱小的恶鬼食用会产生强烈的痛苦。”
“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过程,等一切恢复平静,他们就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家人。”
琉璃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扎入了累的心口。对于亲情羁绊有些强烈执念的累,无条件相信着琉璃的话。
果然如琉璃所说,那两只恶鬼在经历过转化后,他们有着和累相似的外形。
“我叫累,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们就是我的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要听父亲和母亲的话,第二件事情,身为哥哥、姐姐要保护好作为弟弟。”
“明白了吗?”
看着累冷漠的眼神,两只恶鬼跪伏在原地,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明……明白了。”
这个茅草屋中大都布满了蛛网,屋子的墙壁上也沾染些许干涸的血迹。
“你们三个去将墙壁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琉璃毫无心理压力地吩咐着两人,就算累不说明要听她的话,吩咐他们也不需要有心理压力,杀死他们和杀死人类一样简单。
“母亲,我们这就去。”
两人慌忙起身,从厨房端起水盆,擦拭着墙壁。所幸房间中储水的装置并没有被破坏,里面还有许多水。
作为哥哥、姐姐的他们,既要听从父亲、母亲的话,又要保护身为弟弟的累。所以两人只好卖力地擦拭着墙壁上的血迹。
房屋中的地面无法入座,琉璃只好用丝线织出三片布料铺在地板上,三人才勉强入座。
对于这座茅草屋中的环境,琉璃从心里排斥。成为恶鬼后,她没有住过如此破烂的地方。
“不得不怀疑,这个破烂的茅草屋,真的能作为住所吗?”
黑死牟坐在角落,虚哭神去放在身侧,闭着眼像是在休憩。。
“入夜后,我会修缮一下这间屋子。”
茅草屋里静了下来,墙壁上的血迹渐渐被擦去,露出底下暗沉的木板,茅草屋里的气息似乎也清新了些。窗外传来风声和偶尔的鸟鸣。
那个哥哥姐姐跪坐在角落不敢出声,黑死牟则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闭眼假寐。累坐在琉璃的身边,两人的蛛丝和丝线快速的编织着衣物。
明明是临时拼凑的“家人”,明明是破败的茅草屋。在这一刻,生出了几分难得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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