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通讯中断的电流声还在耳边飘着，“高阶看守”那四个字带来的寒意还没散，下方的球形装置突然炸了锅。
没人知道是他们的闯入惊动了它，还是到了某个定时触发的节点——装置里原本慢慢飘着、偶尔撞一下的光团，突然跟疯了似的转起来。它们互相撕扯，还想把对方吞掉，更可怕的是，一种根本不是用耳朵听的嘶鸣声，直接钻进了每个人的脑子里！那声音尖锐又混乱，像无数根冰针在扎神经，疼得人眼前发黑。
“咔嚓！”装置外壳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好几根粗管线“嘭”地炸开，荧光色的冷却液喷得到处都是，还带着噼里啪啦的电弧。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乱成一团，全变成了血红色的警告，冰冷的电子音在空间里回荡：“警告！意识融合体稳定性丧失！边界崩溃！精神污染扩散！”
这警报声混着脑子里的嘶鸣，听得人头皮发麻——这根本就是催命的调子。
“捂耳朵没用！是精神攻击！”沈清焰咬着牙喊，颅内的剧痛让她直冒冷汗。她赶紧调动在“明镜台”练出的意志力，想在脑子里搭道防线，可那“哀嚎集群”的污染像潮水似的，哪儿都能钻进来。
最先扛不住的是阿杰。他惨叫一声，双手抱着头“扑通”跪倒在地，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恐惧：“别过来！那些代码！它们在吃我的脑子！”他语无伦次地喊，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却跟看见恶鬼似的，整个人陷进了幻觉里。
顾北辰比他能撑，常年的战斗让他意志跟钢铁似的，可这会儿也不行了。他动作慢了半拍，眼前总闪过以前战友死在面前的画面，握枪的手微微抖着，枪口都没法对准一个固定的点。
连“剃刀”都受了影响。这个平时跟石头似的人，面甲下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灰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挣扎的神色——谁也不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或许是那些被他“净化”过的“衍生物”来找他算账，又或许是神殿教义里说的、意识被撕成碎片的地狱。他突然发出一声像困兽似的低吼，手里的粒子刃胡乱挥，差点把旁边的设备劈了。
整个团队眨眼间就快散架了。只有沈清焰还能勉强保持一丝清醒，可她的意识也跟暴风雨里的小船似的，随时可能翻。她脑子里全是乱七八槽的幻象：父亲的脸扭曲着，母亲在哭，连林慕云都在一片火里对着她狂笑……她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才勉强没让自己垮掉。
就在所有人都快撑不住的时候，平台边缘的医疗舱突然“咚”地动了一下——是一直昏迷的“密钥”。他还没醒，可那被“深渊之眼”改造过、又刚做了“烙印清除”手术的大脑，对这种同源的精神污染，产生了本能的、剧烈的反应。
以前为了保护核心记忆，他大脑里有块区域自己烧了，现在倒好，这片“烧过的荒原”居然成了屏障——精神污染到这儿就进不去了。更绝的是，“密钥”的潜意识被激发了，他像不知道疼似的，把剩下的计算力全调了出来，在无形中搭了一道专门挡“哀嚎集群”的防火墙。
“啊——！”医疗舱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密钥”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七窍里慢慢渗出血丝，鲜红的血珠在淡蓝色的营养液里散开，看着触目惊心。生命监测仪的警报声“嘀嘀嘀”地响，尖锐得能刺穿耳膜。
可就在这时候，笼罩着所有人的精神压力突然轻了大半！脑子里的嘶鸣弱了，眼前的幻象也散了——那道无形的屏障，真的起作用了！
阿杰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神慢慢清明过来，只是还在发抖；顾北辰晃了晃脑袋，把残存的幻影甩走，握枪的手又稳了；“剃刀”也停下了疯狂的挥舞，灰色眼睛里的挣扎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杀意，直盯着下方的球形装置。
没人需要解释——所有人都明白，是“密钥”用自己的命在扛，替他们挡住了最致命的精神冲击。
沈清焰几步冲到医疗舱前，看着里面血肉模糊的“密钥”，心像被狠狠攥住了。她手忙脚乱地拿出司徒雅给的神经稳定剂，针头扎进输液管，把药全推了进去。药物起效后，“密钥”的抽搐稍微轻了点，可生命体征还是弱得不行，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他撑不了多久。”阿杰爬过来，看着扫描仪上的曲线，声音又哑又疼。他跟“密钥”一起破解过不少数据，这会儿看着人变成这样，眼睛都红了。
下方的球形装置还在闹。大概是精神攻击被挡了，它变得更狂暴，光团疯狂撞着装置内壁，整个球都在晃，又有几根管线炸了，电火花溅到维生舱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该净化了。”“剃刀”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可仔细听，能听出一点不一样的凝重。他举起高频粒子刃，幽蓝色的光把他的下颌照得棱角分明，那眼神里的杀意，比之前更盛。
沈清焰抹了把眼角的湿意，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她看了眼医疗舱里的“密钥”，又看向那作恶的装置——密钥都用命换了机会，他们绝不能浪费。
“阿杰，赶紧下载核心数据，能弄多少是多少！”她语速飞快，“北辰，你护着他，别让任何东西靠近！”最后，她看向“剃刀”，声音里全是决绝：“跟我来，咱们把这团‘亵渎’送进地狱！”
危机根本没结束，刚才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仗，现在才刚开始。而“密钥”的牺牲，就是这场战斗最烈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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