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研究所顶层的露天观测台,被收拾得安安静静。没有黑纱,没有花圈,只有阿尔卑斯的夜风裹着寒意,吹得人衣角发飘,头顶是缀满星星的夜空,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清焰和顾北辰站在栏杆边,身后是研究所里少数知道真相的核心成员——人不多,加起来也就十个不到,可这些人,是现在唯一知道“低语”威胁、还敢站出来抵抗的火种。
观测台中央放着两个简单的金属方碑。一个刻着阿杰的名字,旁边摆着他那副磨了边的眼镜——以前他总说这眼镜能帮他“看穿代码里的猫腻”;另一个刻着“密钥”的名字,旁边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那孩子的身体还在北极冰原里,只有灵魂跟着星空走了。
沈清焰往前站了一步,声音在夜风中很清楚,没有哭腔,只有藏不住的怀念和坚定:“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哭,是为了记住他们的牺牲。”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头顶的星空上:“阿杰用他的本事,给我们留下了对抗危险的武器;‘密钥’用他的命,换来了我们喘息的时间。他们走在黑暗里,却给我们点亮了星星。”
她抬手指向夜空,声音更沉了:“从今天起,这漫天星辰,就是他们的碑。我们每次抬头,都要记得,为什么要打仗,要守护什么。”
没有长篇大论的悼词,也没有刻意煽情的眼泪。简单的几句话,却比任何声音都有力量。在场的人都默默低下了头,把这份沉重和荣耀,悄悄刻进了心里。
葬礼结束后,主控室里的气氛变了。悲伤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绷得紧紧的行动力。阿杰留下的“广域静默协议”蓝图,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反复模拟推演,还做了几次低功率测试——结果很理想,协议真的能屏蔽“低语”,还能让依赖“低语”的设备宕机。
同时,他们也没闲着。通过分析李琨潜入的路线、用的技术,还有他脑子里那个被毁掉的生物芯片,再加上顾北辰家族还能用的情报网,以及从林慕云早期日志里捋出来的线索,终于锁定了“深渊之眼”的一个残余据点——在西伯利亚荒原深处,伪装成废弃矿场的地下数据中心。
情报说,那地方不仅存着“深渊之眼”的部分研究数据,还有人在试着用剩下的“基石”能量样本,重启低等级的“低语”广播实验。
这地方,必须拔掉。
行动计划定名叫“净夜”,核心就是第一次实战用“广域静默协议”。
“我们的目标是毁了设施,清掉威胁,把数据拿回来。”沈清焰在战术会议上敲着桌子强调,“能不伤人就不伤人,尤其是那些可能被轻度控制的工作人员。‘静默协议’能给我们九十秒的窗口期,动作必须快、准、狠。”
顾北辰接着补充:“协议一启动,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失效,包括通讯和夜视仪。到时候大家只能靠事先记好的路线和约定的信号行动。记住,那时候我们和敌人在同一起跑线——比的是谁训练得更狠,谁的意志更硬,谁的冷兵器用得更好。”
他亲自挑了不到十个人,组了支精锐小队。队员们带的全是非金属武器和装备,还专门练了好几天没电子设备的作战——怎么在黑夜里摸路,怎么无声无息地解决敌人,怎么在没通讯的情况下配合,每一项都练到了极致。
西伯利亚的夜晚,比阿尔卑斯冷多了,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废弃矿场外围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在风里晃来晃去,像鬼火似的。
行动小队贴着雪地往前挪,跟幽灵似的,没发出一点声音。外围的哨兵很快被解决了——这些人眼神还没完全空洞,只是被“低语”影响了,没下死手,只是打晕了绑了起来。
小队顺着主通风口往里钻,刚进去没多远,矿场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被发现了!清焰!”顾北辰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过来,带着点急促。
“启动‘静默协议’!九十秒倒计时开始!”沈清焰没犹豫,手指一下子按在了启动按钮上。
她所在的指挥车瞬间黑了屏,所有系统全停了。与此同时,以矿场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矿场里的灯“啪”地全灭了,警报声也戛然而止,连设备的低鸣声都没了,整个地下空间安静得吓人,连空气都像凝固了。
小队的耳机里只剩电流杂音,可没人慌。他们按预案,靠着物理微光夜视仪(这种设备不受电子干扰),朝着核心区域冲。
遇到的抵抗不多。有的研究人员直接瘫在地上,眼神茫然;少数几个持枪的守卫,眼里的空洞没了,只剩下害怕,手里的枪成了摆设。战斗很快结束,没伤到人。
顾北辰带着人直奔主服务器室,刚进门就撞见几个想手动销毁存储设备的核心成员。这些人意识很清醒,下手也狠,可还是没打过训练有素的小队,很快被制服了。
“控制住了!装炸药!拿存储单元!”顾北辰打出手语,队员们立刻行动——有人在服务器上装炸药,有人小心翼翼地把存储硬盘拆下来,动作快得像在跟时间赛跑。
倒计时还剩十秒时,小队已经带着存储单元,撤到了安全地带。
“十、九、八……三、二、一!”沈清焰盯着手动计时器,在心里默数。
“静默”效果准时消失。矿场里的备用电源开始嗡嗡响,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可里面已经没人了。远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炸药炸了,核心设施彻底毁了。
行动成功了,没人伤亡,该拿的也都拿到了。
回到“微光”后,大家立刻开始解析回收的数据。结果让所有人都很振奋——不仅拿到了“深渊之眼”研究意识控制的更多资料,还在一份加密的天文观测记录里,找到了大量关于特定星群运行轨道的计算数据。
数据里标了个关键时间点,叫“convergence point”(汇聚点),旁边还画了个复杂的星图——这个星图,跟“密钥”以前画过的图案,有几分像!
“汇聚点……”沈清焰盯着屏幕上的星图,小声念着。她突然想起“密钥”最后留言里的警告:“小心……群星……的排列……”
难道,“深渊之眼”的残余势力,还有以前的林慕云,一直在盯着这个天文现象?而这个“汇聚点”,就是“密钥”说的、可能会让“低语”变强的“群星归位”?
他们清掉了眼前的威胁,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更大的谜团。头顶的星空还是那么亮,像阿杰和“密钥”的碑,安安静静的,可谁也不知道,这片星空里,还藏着多少关于“低语”、关于“汇聚点”的秘密。
这个“汇聚点”到底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低语”会不会真的变强?“深渊之眼”盯着它,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个问题冒出来,没人知道答案,只能继续往下查,继续守着这片星空,守着阿杰和“密钥”用命换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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