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京城,皇宫御书房。
檀香早已燃尽,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焦味,混杂着殿内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金喜志瘫坐在龙椅上,明黄色的龙袍褶皱不堪,往日里威严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地望着御案上那份染血的战报,嘴唇翕动着,发出细若蚊蝇的喃喃声:“完了…… 一切都完了……”
御书房内站满了高丽的文武重臣,朴武德以及兵部、户部、吏部等核心官员无不垂首肃立。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与惶恐,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殿内交织。
谁也没有想到,引以为傲的二十万高丽大军竟然只剩下不到十万人。再加上扶桑的精锐大军,竟在短短一日之内土崩瓦解。
金喜志的喃喃声渐渐停歇,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殿内的重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大家都说说吧…… 我们现在该怎么应对?”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让殿内的沉闷稍稍松动,金喜志撑着御案站起身说道:
“全州城内现在聚集了大楚六七万骑兵,还有原先的守军,现在足有十几万,而且大楚一定还会继续增兵,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直接攻打通州!”
“通州现在只有不到十万守军,而且多是之前攻城受挫的残兵,士气低落,装备残缺!”
金喜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更要命的是,我们其他各州现在都处于无兵可守的状态!诸位可有什么退敌之策?”
众人闻言,头垂得更低了,生怕被金喜志点到名。谁都清楚,高丽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高丽能调动的兵力,除去通州的十万残兵和京城的五万禁军,各州府的守军加起来也不足五万,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万人。
而大楚光是在高丽境内的骑兵就有六七万,再加上后续可能调来的步兵,兵力差距悬殊,更别提大楚还有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重甲骑兵。
过了许久,朴武德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挣扎与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躬身道:“陛下…… 要不…… 我们求和吧?”
“求和?!” 金喜志像是被踩到了痛处,猛地转过身,眉毛倒竖,眼中满是怒火,
“朴武德!你说什么胡话!求和?怎么求和?这个时候向大楚求和,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才会同意?你这分明就是要朕向大楚投降!”
金喜志的怒吼声震得殿内的梁柱嗡嗡作响,御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被震得微微晃动。
朴武德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高声道:“陛下息怒!微臣绝非此意!您先听微臣把话说完!求和只是缓兵之计啊!”
“缓兵之计?” 金喜志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我们现在还有缓和的余地吗?”
“陛下,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实力和大楚一战!” 朴武德跪在地上,声音急切而诚恳。
“大楚现在兵强马壮,尤其是他们的重甲骑兵,还有那个幽冥大军,装备精良,战法诡异,我们的士兵在他们面前如同土鸡瓦狗,根本无法抵挡啊!”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若是硬拼,不出一个月,通州必破,京城也会陷入重围,到时候我们连求和的资本都没有了!
我们可以先跟他们求和,换取喘息的时间,然后在国内强行扩充兵力,整顿军备,联络盟友,等我们实力恢复,再图后事!否则的话,高丽危矣,陛下危矣!”
金喜志的怒火渐渐平息,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剧烈地挣扎着。
求和,意味着要割地赔款,颜面尽失,可若是不求和,高丽很可能会就此覆灭。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朴武德,又看了看殿内低头不语的众臣,知道朴武德说的是事实,这或许是高丽目前唯一的出路。
“可是…… 大楚他们会答应吗?” 金喜志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朴武德连忙答道:“陛下,能不能答应,就要看我们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据微臣了解,大楚的辽州虽然表面上是孔源掌控,然而实际上确实大楚的武安王。
这个武安王现在最受楚风烈喜爱!此子年纪轻轻,却已战功赫赫,手握重兵,楚风烈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而且臣听说,那个武安王现在也就弱冠之年,正是婚配的年龄!”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继续说道:“陛下,我高丽公主众多,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是男人,哪有不喜欢女人的?尤其是像楚逸辰这样年少得志的英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必然对美人有所向往。
我们可以提出与大楚和亲,将最美丽的公主嫁给他为妃,再送上丰厚的嫁妆,他若是点头同意,楚风烈必然不会反对!”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将朔州和全州正式割让给大楚!” 朴武德的声音压得更低。
“朔州和全州不是已经在他们手上了吗?” 金喜志皱着眉,有些不解地问道。
朴武德听后,再次缓缓开口道:“正因为这两座城已经在大楚的手上,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能力夺回来。
我们顺势正式割让,既显得有诚意,又能让大楚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增加求和的成功率!
这两座城虽然现在是在他们手上,但这事情讲究个名正言顺!朔州和全州毕竟原先是我们高丽的疆土,我们主动提出割让,与他们强行占领,意义完全不同!
这代表着我们的臣服与诚意,也能让大楚在朝堂上有个交代。反正现在我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大楚答应停止用兵,为我们争取时间就行!”
金喜志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求和虽然屈辱,但至少能保住高丽的半壁江山,保住皇室的存续;
若是硬拼,很可能会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他看着殿内众臣期盼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道:“若是…… 若是大楚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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