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宫深处,紫薇殿内。
盘坐于混沌蒲团之上的李云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日月星辰生灭的光影一闪而逝。萦绕在他周身、浓郁得如同液态的灵气云团随着他手臂轻震,无声无息地消散于无形。
“结丹中期……成了。”他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比之前凝练精纯了数倍不止的液态金丹之力,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短短半月,从初入金丹稳固境界到突破中期,这速度堪称惊世骇俗。“不过,修行之路,越往后越是艰难险阻,懈怠不得。”他心中警醒。
【宿主,山下众人已登顶,齐聚平台。】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李云心念微动,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瞬间覆盖了整个山顶平台。山民、世家子弟、新来的百余精锐护卫……所有人的状态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平台前端——李丽质恭敬地侍立在一个气度不凡、体内隐有精纯灵气残余的中年男子身后,旁边还有一个累瘫在地、眼神却无比炽热的小胖子。
“李渊……李泰……”李云心中了然。那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必是服用了自己特意准备的上品仙桃、脱胎换骨的唐高祖李渊。那小胖子,周身隐隐有雷灵力闪过,怕是拥有罕见五星雷灵根了。
他长身而起,随意地伸了个懒腰,全身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下一刻,他身形一晃,瞬间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长虹,自宏伟的紫薇殿中激射而出!
金光如电,瞬息间穿越悬浮的七峰,掠过巨大的宫门,在守门金龙傀儡微微低垂的龙首注视下,破开云雾,稳稳悬停于山顶平台众人前方的半空之中!
离渊惊鸿剑发出清越的嗡鸣,剑身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芒,将脚踏其上的李云衬托得宛如九天神只临凡,威严神圣,深不可测!
“仙……仙人!”李渊刚喘匀气,抬头便见金光破空而至,那踏剑凌空的仙姿让他激动得下意识一捋胡须,竟生生揪下了好几根花白胡须而不自知。
他连忙挣扎着站起,强撑着疲惫酸软的身体,对着空中那道身影,无比恭敬地深深作揖拜下:
“大唐李渊,携孙儿魏王李泰、长乐公主李丽质,拜见太初紫薇星君!”
身后众人,无论是累瘫在地的李泰,还是李丽质、程处亮、长孙冲、世家子弟、羽林卫、仙云村民,皆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山呼:“拜见星君!” 声音在山顶回荡,充满了敬畏与激动。
“大唐李渊,蒙星君厚赐仙桃,沉疴尽去,恍若新生!此恩此德,如同再造!今率孙辈亲至圣山,一则叩谢星君活命赐福之恩!二则代我李唐皇室、代天下苍生,虔诚祈愿,恳请星君大开方便之门,赐下仙缘道种!使我等凡愚,亦能窥得长生门径,不负此身,亦不负星君垂怜苍生之圣德!” 李渊的声音洪亮而恳切,姿态放得极低。
李云心念一动,足下离渊惊鸿剑光芒微敛,托着他缓缓降下,落在李渊面前丈许之地。他收起飞剑,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这位开创了大唐基业、此刻却在自己面前恭敬行礼的太上皇。
“你便是那大唐天子李世民之父?”李云的声音清朗平和,听不出喜怒。
“回禀星君,正是在下。”李渊依言抬起头,目光与李云平静深邃的眼眸对上。
四目相接的刹那!
李渊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的恭敬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骇、难以置信和某种深埋记忆的翻涌所取代!
他死死盯着李云那张年轻俊朗、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沧桑的脸庞,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手指颤抖地指着李云,竟一时失语!
“这……这……这……”他连说了三个“这”字,后面的话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怎么也吐不出来。
那眼神,仿佛白日里活见了鬼,又像是看到了某个绝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深埋于家族最核心记忆中的先祖画像活了过来!
一旁的李丽质见状,心中大惊,生怕皇爷爷失态触怒仙人,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李渊侧前方,对着李云深深一福,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星君恕罪!我皇爷爷年事已高,又历经登山艰辛,心神激荡,初次得见仙颜,震撼太过,以至一时失仪!绝非有意冒犯!还望星君海涵!”
李云微微蹙眉,心中也掠过一丝疑惑。这李渊的反应……未免太过剧烈了?仅仅是被仙家气度震慑?似乎不像。
但他并未深究,只当是凡人骤见超凡的震撼,摆了摆手:“无妨。凡俗初见,心神失守亦是常情。”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那个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依旧灼热坚定的小胖子:“李泰?”
“泰……泰在此!”李泰被点名,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挺直腰板,强压下因李渊异常反应带来的紧张,恭敬应声。
李云的目光扫过平台上所有带着期盼眼神的人,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尔等此番能登顶圣山,已是通过了本座设下的第一重考验,心志毅力尚可。”
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喜色。
然而,李云话锋一转:“然,仙缘非儿戏,宗门亦有规制。今日,本座不拟再纳新弟子入门。”
“啊?”人群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失望惊呼。李渊也从巨大的惊骇中勉强回神,脸上难掩失落。李泰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一瞬。
李云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一月之后,本座将于此山,再开仙门,广纳有缘!届时,登山之试依旧,更添‘问心之劫’,以明心见性,甄别根器。
尔等若诚心向道,便在此安心等候一月。若等不得,或自认心志不坚,此刻便可下山归去,本座绝不阻拦。”
峰回路转!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刚才的失望!
李泰反应最快,胖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等得!等得!泰愿等!莫说一月,一年也等得!能得星君开恩,赐下仙缘,已是天大的福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入仙门,晚些时日算什么!
李渊也压下心中翻腾的惊疑与那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深吸一口气,对着李云深深一揖:“星君法旨,渊等谨遵!愿在此恭候仙门重开!” 仙缘在前,任何疑惑都必须暂时压下。
李云微微颔首,对他们的态度颇为满意:“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渊和李泰身上,拂尘轻扬,一道柔和的灵光分别没入两人体内:
“念尔等心诚,又是初次登山,本座便做主,免去尔等一月后登山之时的‘问心之劫’,只需再行此登山之试即可。”
灵光入体,李渊和李泰顿感身上的疲惫酸痛消散了大半,精神也为之一振!
“谢星君恩典!”李渊祖孙二人更是感激涕零,再次躬身拜谢。免除那听起来就极为严苛的“问心之劫”,无疑是天大的恩惠!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躬身道谢。
“接下来,”李云不再多言,转身面向那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宏伟仙宫,手中拂尘朝着宫门方向轻轻一挥。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响彻天地!
只见一道由纯粹七彩霞光凝聚而成的、宽达数丈的虹桥,如同神龙摆尾,自那巍峨宫门处轰然射出!虹桥横跨数十丈虚空,无视地心引力,一端稳稳连接仙宫,另一端精准无比地落于众人面前,霞光流转,瑞气千条!
“此乃接引仙桥。尔等可一同前往观礼。”李云留下这句话,身形再次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沿着那七彩虹桥,瞬息间飞回仙宫,消失在那片朦胧的仙光之中。
山顶平台上,只留下震撼失神的众人,沐浴在漫天霞光与虹桥的瑰丽光晕里,望着那连接着凡尘与仙域的七彩通途,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入宗大典的无尽憧憬与敬畏。
李渊的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李云消失的宫门方向,那深埋心底、关于宗庙密室中那幅古老得几乎要褪色的先祖画像的疑问,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那画像上的人……为何与这位太初紫薇星君……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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