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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了进来，彭蓬起身关上窗户，转头问我：“哪个姑娘？”
“就是开着你的车与我的车发生了‘亲密接触’的那位呀，她给人的感觉可厉害了。”
彭蓬恍然大悟，说：“哦，小俞呀，她那个人挺好的呀，肯定是你把她惹生气了。”
“我没惹她呀。”
“你都把我的车碰了，还没惹她？”
“我那也是不小心嘛。”我笑着说。
又闲聊了一会儿，已经十一点半了，我起身向彭蓬告辞，他带着我走到了外屋，指着牙套姑娘向我介绍：“这是我表妹，麦脉，去年大学刚毕业……这是路晓风，是我大学时候篮球社的哥们儿。”
麦脉放下瓜子，摘下耳机，站了起来，对我笑了笑，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嘴里的牙套。我同样笑了笑，说了声“你好”，伸出右手，她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右手，与我握了握。
彭蓬又对麦脉说：“前些日子就是他把我的车给撞了。”
麦脉想笑，但是嘴角只是微微上扬了一下，便忍住了，抬眼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蓬哥，你提这事儿干嘛呀？”我笑着埋怨说。
“说着玩儿嘛，别在意……行吧，既然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那我就不留你了，”彭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之后有什么问题再联系吧。”
我冲彭蓬摆了摆手，又对麦脉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这里。
……
很快就到了除夕。
自从前两年奶奶去世之后，每逢除夕夜，我们一家三口便在家中过年。奶奶去世之前，我们一家和大爷一家都会在奶奶家包饺子，在欢庆中度过一个合家团圆的夜晚。
奶奶去世之后，大爷大妈给了我爸一笔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把奶奶的房子继承了过去。因为我的堂姐路晓露和姐夫于周没有自己的独立住房，所以奶奶家便成了他们小两口的窝。按照我爸的意思，是不打算要这笔钱的，但是我妈不乐意，说亲兄弟明算账，为了让路晓露和于周住得踏实一些，还是把钱收下吧。我爸想了想，觉得我妈说的话颇有道理，若是真不收他们的钱，万一哪天我们要是为了房子去打官司，他们也是不占理的。于是，我爸收下了钱，房子也过户给了我大爷。两家人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产生纠纷，大爷一家对此还很感激我的父母。
我大爷主动向我爸提出，以后每个大年初一，还是回到奶奶的老房子里一起聚聚，大爷一家会承担所有的开销。当然，我爸并不会只让大爷花钱，每次都会提着不少礼物上门。
除夕夜，我爸我妈包着饺子，我守在厨房的锅前，随时准备把包好的饺子下锅我拿着手机，常规性地发了许多祝福的微信，然后收到了同样敷衍的祝福。
看到刘恒宇的头像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新年快乐”。刘恒宇倒是很快回复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内容。
自从上次和他“吵架”之后，我没再跟他联系，不知道他是否在对李楚文的事情上有了新的策略。
踟蹰了一会儿，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询问了刘恒宇现在的情况，李楚文的状态等等。
半晌，刘恒宇才回复：你不是不想继续参与我的“游戏”了吗？干嘛还这么关心？
我说：那行，我以后再也不问了，行了吧！
刘恒宇说：你丫真够小心眼儿的。
我说：你不说你办的事情太操蛋了，还好意思说我小心眼儿。
刘恒宇：你可不是小心眼儿吗？哥们儿都已经不生你的气了，你还跟我置气呢。
我说：你也好意思生我的气？
刘恒宇说：那天你跟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我也想了很久，其实我明白，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舍弃李楚文是唯一的出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叫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就是怕影响到你和你爸吗？既然你做得出来，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面对我毫不客气的话，刘恒宇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怨怼，他说：晓风，我对不起李楚文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了，对于你的批评和质疑，我全部接受。但是，现在这些批评能够解决实际问题吗？显然是不能的，我只能尽量把事情做得圆满一些。我想好了，没必要从道德层面去攻击李楚文，让她承受不应该有的罪名，既然是我错了，就让我一个人错到底吧，把所有的骂名都加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吧。
我看到了刘恒宇这么说，却又不忍继续埋怨他了，说：那你现在想怎么办？怎样才能把对楚文的伤害降到最低？
刘恒宇说：我想过了，无论如何都会对她造成伤害的，索性还是让我一个人出面吧，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对她继续冷淡下去了，虽然可能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说：钝刀子剌人对楚文简直是一种折磨，你就不能跟她明说吗？
刘恒宇说：快刀斩乱麻的优点只有一个“快”字，其他的全都是弊端，李楚文要是闹起来的话，对所有人都不好，包括她自己。我觉得，让她对我慢慢的失望，远比让她精神崩溃更加稳妥。
我说：无论怎么样，对楚文都是一种伤害呀。
刘恒宇说：晓风，你想过没有，我的错误已经产生了，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后续真的对我和我爸产生了影响，李楚文还是会知道了，到时候照样会对她造成伤害的。其实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我怎么做，李楚文都是避免不了受伤害的，为什么不能挑一种相对柔和的方式呢？还是我来当这个坏人吧，让李楚文讨厌我、恨我，这也许是我能给她最温柔的办法了。
刘恒宇说得对，无论怎么样，李楚文最终都是会受到伤害的，减缓她的难过程度是最重要的。在对话结束之前，我问了刘恒宇一句话：恒宇，你现在还爱楚文吗？
过了良久，直到我与父母吃完了这顿年夜饭，并且下楼给爷爷奶奶烧完纸后，刘恒宇才回复我：晓风，这时候再说爱或者不爱，已经没有意义了，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是的，刘恒宇的回答没有问题，他现在无论爱不爱李楚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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