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的黎明,老黑山向阳坡的积雪已经化了大半,露出下面潮湿的黑土。曹云飞带着两人穿行在松林间,黑虎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们。林间的空气带着松针和腐殖土混合的清香,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飘散。
曹云飞突然蹲下身,拨开一丛枯草。几株顶着紫红色嫩芽的植物倔强地钻出地面,嫩芽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刺五加,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治风湿的宝贝。
他从背篓里取出一把小药锄,木柄已经被手掌磨得发亮。锄头小心地刨开松软的冻土,露出下面纺锤形的根茎。看这纹路,他指着根茎上的环形纹,一年一圈,起码长了七年。
赵铁军学着样子挖了一株,却把根茎刨断了,乳白色的汁液立刻涌出来,沾了他满手。曹哥,这黏糊糊的...他嫌恶地甩着手。
别擦!曹云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赵铁军疼得皱眉。他从背篓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汁液金贵着呢,他小心地用竹片把赵铁军手上的汁液刮进瓶里,晚上泡酒,给你爹治腰痛。
靳从起在另一边大喊:云飞哥!这是不是人参?他兴奋地指着一片锯齿状的叶子。
曹云飞走过去一看,笑了:这是桔梗,开蓝花的。他拔起根茎,露出白色的肉质根,腌咸菜最好,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眨眨眼,别声张,这附近肯定有真货。
三人继续往深山走去。曹云飞不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植物讲解:这是黄芩,叶子像柳条...这是苍术,闻着有股药香...他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惊起几只松鸦,扑棱棱地飞向远处。
来到一处背风的山坳,曹云飞突然眼睛一亮。几株顶着红果的植物在枯叶间若隐若现,鲜红的果实像小小的灯笼。趴下!他压低声音,一把将赵铁军按在地上,别惊了山神。
那是一片野生人参,总共五株,最大的那棵顶着六品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曹云飞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小心地系在参茎上。老辈人说,人参会跑,得拴住。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生怕碰掉一片叶子。
挖掘过程极其缓慢。曹云飞用鹿骨签一点点拨开泥土,每挖几下就要停下来观察根须的走向。赵铁军和靳从起大气都不敢出,蹲在一旁看得入神。日头渐渐西斜,林间的光线变得斑驳陆离。
当那棵六品叶人参终于完整出土时,三人都屏住了呼吸。人参的须根足有尺把长,像老人的胡须一样飘逸,主根呈现出完美的人形,连都清晰可辨。
发财了...靳从起咽了口唾沫,伸手就要去摸。
曹云飞地打掉他的手:不能用手碰,汗气会坏药性。他用准备好的苔藓将人参小心包裹起来,这个不卖,留着给彤彤当嫁妆。见赵铁军一脸不解,他解释道,山里的规矩,遇到成对的药材,要留种。
果然,在不远处的石缝里又发现了两株小参。曹云飞只采了其中一株,另一株系上红绳做标记。等秋天籽熟了,再来收。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该回了,天黑前得赶下山。
下山途中,赵铁军突然指着悬崖边一丛不起眼的草问:曹哥,那个呢?
曹云飞脸色骤变,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后拉:别碰!那是断肠草,沾上一点...话没说完,赵铁军已经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煞白。
叶如柳,花如铃,根如人参。曹云飞指着那丛草,声音严肃,记住这个模样,见了就躲远点。去年老王头就是误食了这个,没撑到县医院。
三人的背篓装得满满当当,有刺五加、黄芪、苍术,还有那株珍贵的人参。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黑虎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看主人。
回到屯里已是黄昏。云记山货门前,管大山正在整理货架,看见人参眼睛都直了:好家伙!六品叶!我闺女有福气!他的大嗓门引来不少乡亲围观。
曹云飞把人参交给管彤彤保管。小丫头红着脸接过来,突然踮脚在他耳边说:我爹说...新房的地基明天动工...她的呼吸拂过曹云飞的耳垂,带着淡淡的雪花膏香气。
月光下,两人相视一笑。远处传来黑虎的吠叫声,像是在为这对有情人欢呼。曹云飞摸着怀里剩下的药材,心想明天还得教他们如何炮制这些宝贝,这才是真正的秘传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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