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壁的酒纹被晨露浸得发胀,青藤的卷、红藤的绕、金星的闪,都比昨日更清晰,像幅活过来的画。陈默用指尖轻轻抚过纹络,竟觉得有些微微的烫——是酒魂在纹里动呢。
“该给纹魂立个‘叶契’了。”苏清月抱着摞聚聚的新叶走来,叶形比前几日更圆,边缘的红圈像画上去的,“老绣谱说,好酒成时,得用同根藤的叶当契,让酒魂认主,往后才肯护着藤。”她把叶子铺在石桌上,用针在叶心绣了个小小的“藤”字,针脚细得像酒纹里的线。
石敢当扛着块青石板过来,板上用北境的酥油土画了个和酒纹一样的藤印。“我娘说契得有凭,”他把石板压在叶契旁边,“这土印跟酒纹对得上,就当北境给纹魂做的证。”
老渔人往红核藤的根须上浇了勺混着酒气的海水,水珠溅在叶契上,叶心的“藤”字被洇得发深,像活了过来。“南洋的契讲究沾浪气,”他看着叶契上的水痕,“这样纹魂才认得三地的证。”
孩子们把自己做的叶牌放在叶契周围,牌上用红核藤汁画着小小的酒坛,坛口飘着三股气,青、红、金,正好对着酒纹的三色。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说:“这是我们给纹魂的信,让它记得护着新苗。”
陈默翻开絮语簿,见苏清月在酒纹拓片的旁边画了片叶契,叶心的“藤”字闪着光,旁边注着:“纹魂显,立叶契,以聚聚之叶为凭,三地为证。”他提笔在下面添了句:“浪气滋契,土印为盟,酒与藤自此相护。”
午后的阳光把叶契晒得发脆,叶心的“藤”字却越来越亮,像有光从里面透出来。酒桶的纹魂似乎感应到了,桶壁的青藤纹往叶契方向弯了弯,红藤纹也跟着绕,金星纹闪得像在眨眼。
“你看聚聚的根须,”苏清月突然指着桶底,“缠在酒纹的青藤上了!”
陈默凑近了看,果然,聚聚的青须和酒纹的青藤纹缠成了团,须尖的青与纹里的青融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根、哪是纹。“是叶契起作用了,”他笑着说,“纹魂认亲了。”
石敢当往灶膛里添了把青核藤的老枝,烟飘出来时,带着股陈香,绕着叶契转了圈,像在给契上的“藤”字镀香。“我娘说老藤烟能固契,”他望着烟影里的叶契,“让这契跟北境的青核老藤一样,经得住岁月磨。”
老渔人把叶契收起来,放进个用红核藤皮编的小袋里,袋口系着金核藤的星斑果壳,挂在酒桶的提手上。“这叫‘契袋’,”他拍了拍袋身,“让纹魂天天看着契,记牢了护藤的约。”
陈默合上册子,看着契袋里的叶契、桶壁相缠的根与纹、孩子们的叶牌,突然觉得这叶契从来不是简单的约定。是酒魂与藤魂的盟,是三地与总坛的约,是聚聚和新苗往后相护的证,等开坛时,定能让这酒顺着叶杯流进藤脉,把“相护”二字,刻进每寸藤骨里。
苏清月把孩子们的叶牌串成串,挂在新苗的竹栏上,牌上的酒坛口正对着新苗的红茎,像在说“等着我”。“等开坛了,”她轻声说,“就把叶契烧在酒里,让每个喝到酒的藤,都记着这份约。”
夜风里,契袋在酒桶提手上轻轻晃,桶壁的酒纹闪着光,像在给叶契道晚安。陈默知道,再过二十五天,这叶契里的约,就会随着酒液流遍藤荫社,让每株藤、每个人,都成了彼此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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