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后,总坛的蝉鸣成了最热闹的背景音。藤架上的金核藤枝桠间,不知何时爬来只蝉,通体翠绿,翅尖沾着点星核粉的金,叫起来声儿格外亮,像在给聚聚唱曲儿。
“这是‘星核蝉’,”陈默指着蝉翅上的金点,“老守脉人说,只有藤脉旺的地方才会有,它待在哪儿,哪儿的藤就长得欢。”他刚说完,那蝉突然停了声,顺着藤枝往聚聚的新叶爬,竟在叶心的星斑旁停了下来,翅膀一张一合,像在打量这片叶。
苏清月提着食盒过来,里面是冰镇的光藤果羹,羹里漂着几片金核藤的新叶。“蝉鸣最耗气,”她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石大叔说给咱熬点凉汤,也给藤架降降温。”
石敢当扛着把大蒲扇,扇面上画着青核藤的冰纹,扇起来带起股凉风。“这星核蝉叫得虽响,却不烦人,”他往聚聚旁边的石凳上坐,“比北境的蚊蚋强多了,那玩意儿叮起人来,比绣针还狠。”
老渔人拿着个竹编的小网,往蝉停的藤枝旁凑:“咱不抓它,就给它搭个小窝。”他把网挂在金核藤的枝桠上,网底铺了片红核藤的叶,“让它在这儿安家,天天给聚聚唱曲儿。”
蝉像是听懂了,突然又放声叫起来,声儿比刚才更亮,引得藤架周围的蝉都跟着应和,嗡嗡的,像在开演唱会。聚聚的新叶在蝉鸣里轻轻晃,叶尖的红泛着光,像是听得入了迷。
守脉亭的孩子们举着自制的蝉蜕风筝跑来,风筝翅上粘着真的蝉蜕,在风里飘得像活的。“这是用总坛老藤上的蝉蜕做的,”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风筝往藤架下跑,“娘说蝉蜕能清热,粘在风筝上,能给聚聚送凉。”
风筝线缠在了金核藤的枝桠上,蝉吓得飞起来,绕着风筝转了两圈,竟落在了风筝翅上,和蝉蜕并排停着,像在认亲。孩子们乐得拍手,连石敢当都直笑:“这俩倒成了伴儿。”
陈默翻开絮语簿,见苏清月已经画了只星核蝉,旁边注着:“伏日,蝉鸣聚聚侧,声若金铃,伴藤生长。”他提笔在下面添了句:“风筝携蝉蜕至,蝉与蝉相戏,藤叶亦欢。”
日头最烈时,蝉鸣渐渐歇了,星核蝉躲在红核藤的叶下乘凉,翅膀上的金点在阴凉里闪着。聚聚的新叶被晒得有点蔫,苏清月用玉盏接了晨露,轻轻往叶上洒,露珠滚落,带着点清凉,叶尖竟慢慢挺了起来。
“你看它多机灵,”苏清月笑着说,“知道哪儿凉快,也知道谁会疼它。”
陈默望着聚聚在蝉鸣里舒展的新叶,突然觉得这伏日的蝉鸣,原是藤荫下最动听的歌。它唱的不是聒噪,是生机,是热闹,是聚聚在众人的牵挂里,一点点往上长的声响,和着蝉鸣,和着笑语,和着藤叶的沙沙声,把这漫长的夏日,填得满满当当。
傍晚时分,星核蝉又开始叫了,这次的声儿带着点懒洋洋的暖。陈默和苏清月坐在石桌旁,分食着剩下的光藤果羹,听着蝉鸣在藤架间回荡,像在说:夏夜还长,我们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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