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萧逸回到了大院别墅。
晚饭在淡淡的闲聊中结束。
张妈收拾碗筷时，赵清擦了擦手，对萧逸说：“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
红木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摆满了线装古籍和烫金硬壳书。
赵清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紫砂茶壶，慢悠悠地沏茶：“你打从进门就心不在焉，饭都没喝几口。有什么事，跟妈说说。”
“这个……”
萧逸沉思几秒，整理着思绪，喉结动了动才开口：“妈，我想问问，我爸的志向。”
“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清正往紫砂壶里注水的手猛地一顿，抬眼看向儿子，温和的眼神骤然收紧。
“没什么。”
萧逸避开母亲的目光：“就是…… 最近听人提起，心里有点犯嘀咕。”
“听谁提起的？”
赵清放下茶壶，神色严肃地追问。
“萧宇。”
萧逸深吸一口气，终于抬头迎上母亲的视线。
赵清的目光在萧逸脸上凝住，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萧宇…… ”
她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还给你说什么了？”
“他前几日还提过，让我走仕途。
萧逸迎上母亲的视线，平静地说道：“与他一政一商，延续萧家的辉煌。
“一政一商，确是长久之计。”
赵清眸子泛着柔和的光：“但这条路怎么走，得由你自己选。
我们当年选了仕途，一路走到今天，其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您希望我选吗？”
萧逸他轻声问，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妈只希望你活得顺遂！”
赵清沉默了片刻，走到他面前，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心：“但萧家的担子，该挑的时候，不能躲。”
“那就是你和我爸……”
萧逸的目光在母亲抚过自己眉心的手上顿了顿，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还是希望我走仕途了？
赵清的手僵在半空，随即缓缓落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是！”
赵清缓缓坐下，沉吟片刻道：“虽然我与你爸之间没有商议过这件事，但我清楚，他的想法和我一样。”
萧逸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不过，我们会尊重你的选择。”
赵清眸光似水，抬头看着萧逸柔声道：“比如你的婚姻。虽然我内心不赞成你与白露成婚，但你既然选择了她，我会慢慢接受。”
“你知道了？”
萧逸猛地抬头，咽了咽口水：“其实我今晚就准备向你坦白的。”
赵清笑了笑，重新拿起茶壶，给两人续上茶：“你俩又没刻意隐瞒，我想知道，让人查一查就清楚了。”
“那丫头，我今天见了一面。”
赵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喜怒：总体印象还行，举止倒还算得体，头发松松挽着，倒比电视上素净些。”
“那就是说你认可她了？”
萧逸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赵清轻轻颔首，好笑道：“但我没想到，你俩第一次相亲，居然就去领证了。”
“一时冲动！”
萧逸挠了挠头：“毕竟我当时可不是豪门公子，人家一个明星愿意嫁我，当然要同意了。”
‘也对。”
赵清笑道：“她就算是砒霜，那也是含糖的，普通人有几人能拒绝呢。”
“妈，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萧逸脸颊微红，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她当时哪知道我家情况，我就是觉得顺心，跟着自己的心走。”
“顺心……”
赵清重复这两个字，放下茶杯，看向萧逸，目光深邃：“人在江湖，又有几人能做到事事顺心。”
“就说你问你爸志向这事，你以为是他自己贪慕那个位置？”
萧逸抿着唇没接话，只觉得母亲的目光像带着重量，压得他后背发紧。
“当人到了某个位置，你所代表的就不是个体，而是一群人的利益。”
赵清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说你爸如今的年纪，如今的地位，他能退吗？”
“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赵清眼底翻涌着萧逸从未见过的狠厉：
“那些等着看萧家笑话的人，那些被你爸压着的对手，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撕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可进一步，就是海阔天空，俯视天下。你说，是你，会怎么选？”
“妈……”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那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目前来看……”
赵清低头沉思，几秒后，她抬起头：“五五开，现在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逸点了点头，轻呼一口气，至少老爹不落下风。
赵清忽然放缓了语气：“这五五开的胜算，缺的就是一个变数。”
“变数？”
萧逸抬眼，眼里满是困惑。
”是的。”
赵清的目光锐利如鹰：“现在大家都在等这个变数，它的决定，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尊青铜小鼎，指尖在鼎沿摩挲着：
“就像这鼎，三足鼎立才能稳当。如今你爸和秦家各占一足，剩下那一足，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他们选择谁，那谁的胜算大增。”
萧逸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沉吟几秒，缓缓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你说的变数，是他吗？”
“不是。”
赵清把小鼎放回原位，转身直视着儿子，一字一顿道：“是军方。”
萧逸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人掀开了蒙眼的布。
此刻才明白，那些看不见的枪杆子，才是最锋利的刀。
”军方自成一体，不会轻易表态。”
赵清继续给ZZ小白的儿子上课：“但从古到今，谁掌握枪杆子，谁就是这片大地的主宰。”
“那就是说，只要争取到军方支持，爸坐上那个位置就是妥妥的了？”
萧逸的眼睛亮了几分，往前倾了倾身子。
“对！”
赵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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