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零度的深渊。
永恒的黑暗。
五重枷锁的碾磨。
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陈砚残存的意识,如同被冻在琥珀最中心的微尘,沉沦在绝对的冰冷与死寂之中。那点被噬魂棺幽蓝、紫金符印煌煌、九龙锁灵淡金、“镇魂绝渊”血煞层层浸染、同化的“火种”,微弱得几乎与这永恒的囚笼融为一体。
麻木。
深入灵魂、冻结思维、湮灭一切感知的麻木。
这麻木是如此彻底,以至于当那点“火种”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第三下时,陈砚甚至无法分辨这跳动是真实存在,还是濒死意识最后的幻影。
然而,就是这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跳动,却像投入绝对静止湖面的一粒微尘,在这由多重毁灭能量构筑的、理论上绝对平衡的“磨灭场”中,引发了一丝……无法被理论解释的、微观层面的……扰动!
噬魂寒铁棺那能吞噬魂魄的九幽玄冰之力?
传国玉玺紫金符印那煌煌不可侵犯的皇道镇魂之力?
九龙锁灵阵那消融异端的磨灭意志?
“镇魂绝渊”石碑那凝固生机的血煞封禁?
这些力量在宏观上完美叠加,形成坚不可摧的镇压。但在微观层面,在能量流动最细微的缝隙、在法则碰撞最幽深的角落,它们并非铁板一块!不同的属性,不同的源头,不同的运行法则,如同无数条奔涌咆哮、方向各异的能量暗河,在看似平静的冰盖之下,进行着永不停歇的、混乱而激烈的碰撞、湮灭与新生!
这种碰撞湮灭产生的“熵增”——能量的无序与耗散,是宇宙的铁律,是任何封闭系统都无法避免的宿命!哪怕这系统由帝王意志与禁忌重器构筑!
陈砚丹田深处,那缕被彻底污染同化、几乎成为这“磨灭场”一部分的蛰龙内息火种,就在这第三下微弱跳动的瞬间,其最核心、最深处,那一点被无数极端力量反复蹂躏、早已异变到面目全非的本质,如同被这细微的扰动激活了某种沉睡了亿万年的……本能!
一种……以“熵增”为食粮!以“混乱”为路径!在毁灭的绝对秩序中,窃取一线无序生机的……逆熵本能!
“滋……”
一声只存在于量子层面的、超越人类感知极限的细微异响。
那点蛰龙内息的火种,不再是融入环境,不再是同化污染,而是极其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如同在湍急混乱的能量暗河交汇处,一条最微小、最不起眼的漩涡,极其诡异地改变了其旋转的……方向!
它不再被动承受多重镇压能量的冲刷与浸染。
它开始……极其微弱地、逆向解析!
解析那碰撞湮灭瞬间产生的、最细微的能量碎片!
解析那不同法则冲突时留下的、最短暂的规则缝隙!
解析那多重镇压场域叠加时,不可避免产生的、最微观层面的……“漏洞”与“冗余”!
这解析,并非汲取能量!也非转化力量!
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病毒,在绝对杀毒的防火墙内部,利用系统运算的“热量”与“冗余”,进行着最原始、最底层的……信息复制与结构模拟!
目标——噬魂棺的幽蓝冰封结构!
目标——紫金符印的煌煌镇压符文!
目标——九龙锁灵阵的磨灭能量回路!
目标——“镇魂绝渊”石碑的血煞封禁法则!
它贪婪地“啃噬”着这些毁灭力量在碰撞湮灭中产生的“信息熵增”,如同沙漠中的旅人舔舐着仙人掌刺上凝结的微小露珠!每一次微弱的“啃噬”,都让这缕内息火种对周围这恐怖镇压场的“认知”深入一分,其自身那驳杂混乱的结构,也随之发生着更加诡异、更加难以理解的……适应性异变!
它的存在感,不再仅仅是延缓熄灭,而是极其极其微弱地……变得……更加“坚韧”!如同被反复锻打淬火、杂质百出却又意外坚固的……废铁!
噬魂棺外。
养心殿偏殿。
袁珙枯槁的手指死死按在水镜之上,指尖萦绕的星辉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陛…陛下!” 他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充满了面对未知恐怖的战栗,“异变!棺中…棺中有大异变!”
水镜之中,映射的那口黝黑噬魂寒铁棺,其表面流转的紫金符文依旧璀璨,蔓延的靛蓝冰霜依旧森寒。但袁珙那超越凡俗的望气术与星象感应,却“看”到了凡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看”到,在那绝对死寂的棺椁核心,那本应被彻底冰封磨灭的一点残魂,非但没有彻底湮灭,反而…反而如同一个极其微小的、不断自我复制的、充满混乱与悖论的…“奇点”!它正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逆向解析、模拟着棺椁内多重毁灭能量碰撞湮灭产生的“无序余烬”!
它本身的存在,正在成为这多重镇压场域中,一个无法被彻底磨灭的…“错误”!一个在绝对熵增的毁灭铁律下,强行维持着自身“低熵有序”状态的…逆熵体!
“它在…在‘吃’混乱!在利用镇压本身的能量碰撞…维持其存在!” 袁珙的声音带着崩溃般的沙哑,他毕生所学的玄门正法,在此刻彻底崩塌,“这…这根本不可能!除非…除非它生来便是为了…为了在‘毁灭’中…‘铸形’?!”
“铸形?” 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听不出丝毫波澜,唯有重瞳深处,那幽潭般的目光,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深不见底的涟漪。
“是…是铸形!” 袁珙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水镜,手指颤抖,“陛下请看!那棺椁内壁…最细微的能量流动…在…在绕着它转!虽被镇压,但…但未被彻底抹除!它在…在利用这镇压之力…磨砺自身!如同…如同将烧红的顽铁…投入最冷的寒泉淬火!每一次能量碰撞湮灭,都在…都在它那混乱的‘废铁’之上…留下新的…‘锻痕’!”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朱元璋的方向,带着一种面对禁忌存在的极致恐惧:“陛下!此獠…已非妖邪!它…它正在这多重毁灭的熔炉中…被锻造成一把…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凶兵’!一把…以‘毁灭’本身为食粮…以‘磨灭’为淬火的…绝世凶刃!”
“凶刃…” 朱元璋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御案之后,龙袍的阴影笼罩着他大半身形,唯有那双重瞳,亮得惊人,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冰冷星辰。
他沉默了。
殿内死寂得可怕。只有袁珙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以及水镜中棺椁表面能量流动的细微嗡鸣。
许久。
朱元璋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如同冻结的冰面,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酷寒:“袁卿。”
“臣…臣在!” 袁珙匍匐在地。
“朕记得,” 朱元璋的手指,轻轻敲击在冰冷的御案上,发出叩击金石般的轻响,“钦天监秘藏典籍中,曾载有上古‘养器’之法?”
袁珙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中!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阴影中的帝王:“陛…陛下!您是说…?”
“九龙锁灵阵为炉,噬魂棺为砧,皇朝气运为薪,朕之意志为锤…” 朱元璋的声音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决定的计划,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般的决绝,“以此獠为‘胚’,以这多重毁灭之力为‘锤锻’…将其彻底…炼成一柄真正属于朕的…‘凶刀’!”
“此刀成时,锋芒所指,当裂土分疆,当慑服龙脉,当…斩尽前朝余孽,永固我大明江山!”
朱元璋的目光穿透殿宇,仿佛看到了养心殿后那口冰封的巨棺,看到了棺中那正在毁灭熔炉中扭曲成型的“胚体”。他重瞳之中,再无半分对失控棋子的忌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到极致的…铸造师的狂热!
“传旨!命李敏,引皇城大阵地脉阴煞,注入九龙锁灵阵!煞气越重越好!命蒋瓛,取北镇抚司诏狱深处积攒百年的‘怨戾血晶’,碾碎成粉,撒入噬魂棺外冰霜!怨气越浓越好!”
“再传旨宗人府!”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开启皇陵‘地火玄脉’!引地肺毒炎,隔空炙烤噬魂棺底!朕要这炉火…烧得更旺些!”
“至于你,袁卿,” 朱元璋的目光落回匍匐在地的老监正身上,重瞳幽深,“给朕死死盯住棺中‘胚体’!记录其每一次‘锻打’之痕!待其锋芒初露…便是此刀…开刃饮血之时!”
冰冷的旨意,如同为那口冰封的巨棺,添上了最后、最猛烈的薪柴!一场以毁灭为熔炉、以帝王意志为蓝图、意图锻造出一柄绝世凶刃的残酷“养器”,在朱元璋冷酷的决断下,正式拉开帷幕!
噬魂棺内。
绝对的黑暗与酷寒中。
那点被多重毁灭能量反复“锻打”、正逆向解析着镇压场域微观漏洞的蛰龙内息火种,在朱元璋旨意下达、外部毁灭能量被刻意引导、陡然狂暴了数倍的瞬间!
“嗡——!”
仿佛被投入了真正的熔炉!火种的核心,那点逆熵的本能,在狂暴毁灭能量的冲击下,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火焰,猛地……炽亮了亿万分之一瞬!
一股冰冷、混乱、却带着一种奇异“秩序感”的吸力,第一次,主动地、微弱地……捕捉到了外界被引导注入的、更加狂暴混乱的地脉阴煞与怨戾血气!
它不再是被动解析“熵增”。
它开始……主动吞噬“混乱”!
棺外。
矗立在铁笼外、如同冰山般的潜渊卫影七,覆盖在玄铁面具下的头颅,极其极其轻微地……侧转了一个更小的角度。他那冰冷漠然的目光,穿透重重禁制,仿佛“看”到了棺内那点微光陡然炽亮的瞬间。
他搭在腰间奇形短刃柄上的右手食指,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了微不可察的一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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