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疾行,白鸟岩带着一身风尘和心脏擂鼓般的急迫,终于回到了那个被紫藤花香萦绕的蝶屋。
夕阳的金辉柔软地洒满庭院,将飞檐和盛放的花朵都染上温暖的蜜色。白鸟岩几乎是冲进大门,第一眼便捕捉到了那个伫立在回廊下的纤细身影。
蝴蝶忍正低头看着掌心停驻的一只雪白的蝴蝶,阳光勾勒着她秀丽的侧脸轮廓。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归来,蝴蝶忍抬起眼帘望来。那一瞬间,白鸟岩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如星火般骤然亮起的、难以掩饰的惊喜和温柔,仿佛晨曦初绽。可这光芒只闪耀了短短一瞬。
如同被惊扰的蝶翼,蝴蝶忍眼中的暖意迅速敛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她粉润的嘴唇几不可察地抿紧,然后——“哼!”一声短促而带着明显嗔意的轻哼脱口而出,她倏然扭过头,甚至干脆利落地一甩披风的下摆,转身就要快步离开回廊。
“蝴……”白鸟岩下意识地就想上前。
然而,更大的“阻碍”瞬间出现。
“白鸟哥哥回来啦!!”小清如同发现了宝藏的小雀鸟,第一个欢呼着从转角蹦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同样兴奋的小澄和小穗。
三个女孩如同归巢的小燕子般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瞬间将正要上前的白鸟岩团团包围。
“白鸟哥哥有没有受伤?”
“是不是很辛苦?”
“任务完成了吗?”
“鬼可怕吗?你是怎么打败它的?”
……
七嘴八舌的问题瞬间淹没了白鸟岩。他被孩子们的热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一边应付着她们天真的关怀和好奇的询问,一边徒劳地抬眼望向蝴蝶忍消失的拐角。那个熟悉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廊下只余清寂的空气和几片被风拂落的花瓣。
白鸟岩只能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焦灼,转向三小只,脸上努力挤出温和的笑容:“嗯,我回来了。让大家担心了。”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行李中摸出三个细心包好的小纸包,“喏,藤泽镇有名的花草糖,给你们带的礼物。”
“哇!!谢谢白鸟哥哥!”
“是糖!!”
“白鸟哥哥最好啦!”
孩子们的欢呼瞬间升级,拿到礼物后更是缠着白鸟岩不放,争先恐后地说着这段时间蝶屋发生的事情,话题东拉西扯,还不忘互相告小状(“小穗偷吃了我的点心!”“小清又打翻药碗了!”)。场面一时间混乱又热闹。
这场小小的“粉丝见面会”直到神崎葵端着药盘出现才稍稍遏制。“好了!你们几个,白鸟刚回来很累了,让他先去休息!”神崎葵板着小脸,语气带着一贯的严格,“白鸟,我先带你去房间吧,行李放一放。”
终于得以脱身的白鸟岩,对三小只歉然笑了笑,便跟着神崎葵离开了“包围圈”。
推开那间属于他的、靠近后院的静室房门,一股熟悉而清新的、混合着阳光和紫藤花淡雅的气息扑面而来。榻榻米上铺着的崭新被褥蓬松干燥,明显是刚刚晒过不久,充满了令人安心的“阳光的味道”。
“你的行李。”神崎葵将白鸟岩的随身行囊放在门口,又从自己带着的篮子里拿出新的牙刷、毛巾和一双舒适的木屐,“这是忍小姐吩咐给你准备的,旧的应该也不能用了。欢迎回来,白鸟岩。还有……”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真挚的笑意,“恭喜你通过了最终选拔,正式成为鬼杀队剑士。”随即急匆匆的离开了,说是有工作没完成呢。
看着神崎葵干净利落离开的背影,白鸟岩心里微微一动——忍小姐吩咐的……
脱下沉重的剑士服,换上神崎葵准备的干净轻便的居家长衫,白鸟岩感觉一身疲惫都消散了不少。他走出房间,穿过廊道,路过训练场时,正好看见栗花落香奈乎正在进行基础的挥刀练习。
少女的动作精准、凝练,纤细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如同一只反复描摹着固定轨迹的小白蝴蝶,每一次刀刃破开空气都带着稳定的嗡鸣。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隔绝。
白鸟岩停下脚步,倚靠在廊柱旁,安静地看了许久。香奈乎也没发现他。
见她如此专心,白鸟岩不忍打扰悄然离开了训练场。
傍晚时分,为了庆祝(或者说补办)白鸟岩正式成为鬼杀队剑士的“庆功宴”,蝶屋食堂摆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蝴蝶忍端坐在主位,浅紫色的羽织映衬得她容姿清丽。她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温婉从容的姿态,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微笑,与白鸟岩刚回来时那个甩头“哼”一声的少女判若两人。
只是……她整个晚餐过程中,目光从未落到白鸟岩身上。无论是对孩子们说话,还是与香奈乎、神崎葵轻声交谈,她都巧妙地避开了白鸟岩的方向。仿佛坐在那里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形空气。
而餐桌的主角白鸟岩却陷入另一种“甜蜜的负担”。三小只热情如火,小澄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萝卜:“白鸟哥哥吃这个!可甜了!”
小穗不甘示弱:“这个!这个鱼肉最好吃!”
小清更直接,把一大块肉堆到了白鸟岩碗里已经冒尖的米饭上:“吃肉长力气!”
连旁边安静用餐的小香奈乎,都趁着间隙,默默地把一片切好的、酱汁浓郁的烤肉,轻轻地放到了白鸟岩那座摇摇欲坠的“食物小山”的顶端,然后抬起眼睛,用那双漂亮的彩色瞳仁亮晶晶地看着他,脸上带着鼓励和分享的期待。
白鸟岩看着眼前这座快要崩塌的“珠穆朗玛峰”,有点懵也有点感动。
就在这时,清脆的声线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小澄,小穗,小清——”蝴蝶忍放下了筷子,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声音却带着一些严厉,“不准再夹了。都好好吃自己碗里的饭。”
三个小女孩瞬间蔫了,委委屈屈地缩回手:“……是。” 偷偷看向白鸟岩碗里的巨大肉山,又看看忍姐姐看似温柔实则“可怕”的笑容,只能老老实实扒自己的饭。
白鸟岩下意识地抬眼,正好撞上蝴蝶忍投来的视线。那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教导孩子时的温和?分明是眼刀如霜!带着“你也有份,敢浪费试试”的无声警告!白鸟岩浑身一凛,赶紧低头,化身为最忠诚的干饭人,开始奋力解决那座“小山”。
三小只低落的心情在扒了几口饭后,很快又被餐桌上的分享氛围重新点燃(主要是互相偷偷摸摸夹对方盘子里的菜),再次叽叽喳喳地小声交谈起来,食堂的气氛重新变得喧闹而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顿气氛“诡异”又无比丰盛的晚餐终于结束。
……
白鸟岩实在不想继续这种刻意的疏离的感觉。看着蝴蝶忍擦拭着嘴角准备起身离开,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快步跟了上去。
在通往她办公房间的僻静回廊上,白鸟岩开口叫住了她:“忍小……蝴蝶大人!”
蝴蝶忍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所以,白鸟剑士找我做什么?”她刻意使用了那个公事公办的称呼。
“我……那个……”白鸟岩组织着语言,想解释自己并非故意晚归,或是为下午那声“哼”做个笨拙的辩解。
然而蝴蝶忍显然没有兴趣听他多说。不等白鸟岩的“那个”后面说出具体内容,她就重新迈步,纤细的背影透着一股“我不想听你说话”的拒绝。
白鸟岩心里一急:“蝴蝶小姐!你听我……”
蝴蝶忍充耳不闻,脚步反而加快了几分。
白鸟岩紧跟在后:“忍小姐,你听我说一下好不……”
那纤细的身影依旧没有停顿,仿佛身后的呼唤只是穿耳而过的风。
眼看她就要消失在廊道的尽头拐入另一个院子,白鸟岩心头急切的情绪瞬间冲破了阀门。他在她踏入拐角阴影的前一刻,终于:
“忍!你听我说!!”
这声呼唤不再带着任何敬称或尊语,直呼其名,简单、粗暴、甚至带着点豁出去般的焦灼和冲劲!
声音在安静的庭院中回荡开。
奇迹发生了。
前方那个几乎要隐入拐角的身影,仿佛被瞬间按下了定格键,猛地僵在了原地!
夕阳的光线只能照亮她的半个背影,另一半隐在阴影中,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听得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微微发颤的低语,断断续续地传来: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鸟岩也愣住了。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此刻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他竟然直呼了鬼杀队虫柱蝴蝶忍大人其名!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他一时语塞,声音也降了下来,带着茫然和一丝试探的、微弱的声音重复确认道:“忍…忍?” 像是在品味这个称呼带来的惊人魔力。
他看不见蝴蝶忍的表情,只看到那映着半边夕照的背影,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来!
一张布满瑰丽红霞的脸庞瞬间占据了白鸟岩的整个视野!
“你——!” 蝴蝶忍羞愤交加,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身形快如闪电!
砰!
一记精准的、蕴足了力道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白鸟岩毫无防备的小腹上!
“呃啊——!” 剧痛让白鸟岩瞬间佝偻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整张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忍不住发出压抑的痛呼,额头渗出冷汗。他完全没有料到,一个称呼能换来如此“沉重”的回应。他痛苦地捂着肚子,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几乎要跪倒在地。
然而,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惨样,脸上红潮未退的蝴蝶忍却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她似乎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慌忙捂住嘴,努力把笑声憋回去,快速别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廊外的紫藤花架。
“咳……”过了几秒,她才勉强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威严,目光却不敢再看他,声音带着明显的、强装镇定的急促和羞意,“听……听好了!不…不准!在……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这么称呼我!听!到!没!!”
“听……听到了……”白鸟岩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回答,腹部的绞痛让他龇牙咧嘴。顿了顿,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再次低声重复:“忍?” 这次像是在确认和安抚。
这次,蝴蝶忍没再动手。她身体一僵,像被烫到一样,倏地转身就朝拐角后跑去,那速度比刚才离开回廊还要快上许多!紫色的长发和羽织在身后扬起一道慌乱的弧线。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即将彻底消失在拐角阴影中的前一刻,白鸟岩似乎……不,他非常肯定,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极其轻微、几乎融在风声里的细弱回应:
“嗯……”
尾音落下,人影消失。
回廊里只剩下捂着肚子、痛并呆愣着的白鸟岩,以及庭院中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的紫藤花束。
腹部的疼痛还在清晰地提醒着他刚才那一拳的力道,可脸颊却莫名地有些发烫。
“蝴蝶忍她……”白鸟岩缓缓直起身,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拐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这……大概算是原谅我了吧……”
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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