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悬于天际,晨雾似轻纱般笼罩着山峦,将整个世界浸润在一片朦胧之中。
鳞泷左近次在半梦半醒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声响——木门轻启又合上,发出吱呀一声,如同每日清晨都会奏响的晨曲。
他微微睁开眼,苍老的面庞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欣慰的笑意。不用看也知道,是白鸟岩又踏着晨光出门晨练了。自收其为徒以来,这道清晨的声响,就如同精准无比的古老座钟,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他缓缓支起身子,披上那件承载着岁月痕迹的羽织。晨曦穿过斑驳的窗棂,洒落在屋内简朴的陈设上,为这个寻常的早晨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鳞泷左近次凝视着屋内熟悉的一切,忽然想起该为今日的早饭增添些新鲜食材。他推门而出,踏入湿润的山林,脚步轻盈而稳健,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在此山中居住多年,让他对山林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溪流都了如指掌。
他穿梭在茂密的林间,指尖轻抚过带着晨露的枝叶。不多时,他便采到了鲜嫩欲滴的野菜,摘得了挂满晨霜的野果,还在潺潺溪流中徒手捕获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鲜鱼。那些鱼儿在他掌心奋力挣扎,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衣袖,却也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
回到小屋,鳞泷左近次将食材一一洗净。他动作娴熟,刀刃在案板上起落,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宛如一首轻快的厨房小调。清洗、切片,每一个步骤都如行云流水。
现在做饭,还早。当食材处理妥当,他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去看看白鸟岩的晨练。
屈指一算,今日已是白鸟岩接受指导的第两个月零十五天,鳞泷左近次一直都不会管白鸟岩自行安排的晨练。今日,算是闲来无事,就想要去看看。
鳞泷左近次踏上通往训练场的小径。一路上,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寒意沁入肌肤。当他抵达熟悉的训练场地时,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山石与摇曳的草木。他微微皱眉,心中泛起疑惑,“这是去哪了?”
他当即屏息凝神,闭上双眼,周身气息内敛。山林间的一切声音,都在他的感知中无限放大:……终于,在某个稍远却清晰的方位,他捕捉到了那缕熟悉的呼吸。那呼吸沉稳而有力,带着独特的韵律,恰似山间清泉。
此时的白鸟岩,正静立于一块直径超过五米的浑圆巨石前。
两个半月的高强度训练,悄然重塑了他的身形,身姿愈发挺拔如松。
瀑布下的抗压训练与逆流而上的挑战,已成为他每日的必修课。如今的他,在汹涌瀑布下行动自如,水之呼吸前七型也熟练掌握。
今日,在重复千百遍的基础挥刀练习中,他正运转着水之呼吸时的,思绪突然飘荡起来。他想起了永真小姐的柔剑。
那时,狼曾向永真小姐请教柔剑的奥秘,永真小姐说这招式需要超乎常人的柔韧性,更适合女子修炼。彼时因种种缘由,狼无缘习得此剑。
而如今,身为白鸟岩的他,惊喜地发现,柔剑与水之呼吸好像相性不错。“似乎可以试试用水之呼吸来催动柔剑。”白鸟岩想着,便动身找到了这一块岩石,用以试刀。
“就它了!”白鸟岩眼神陡然锐利,缓缓抽出楔丸。刀刃出鞘的瞬间,寒光闪过,惊飞了枝头栖息的鸟儿。他手按刀鞘,深吸一口气,正欲施展融合招式,却在喊出“水之呼吸”的刹那猛地顿住。他拧紧眉头,直觉告诉他,这样还远远不够,招式中似乎还缺少了灵魂。
他不断调整站姿,再次深呼吸。
不知多少次后,他调动全身力量,空气如奔腾的潮水般涌入肺部,剧烈的气息流动仿佛激活了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力量在经脉中奔涌,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传遍全身。
“水之呼吸·柔剑·十字斩!”
白鸟岩大喝一声,楔丸如一道银白流光,撕裂空气,朝着巨石疾斩而去。
远处,鳞泷左近次在此站了好一会儿了,他看着白鸟岩不断调整呼吸,这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集中呼吸!”
突然鳞泷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一剑的威力。
只见一道刺目白光闪过,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响在山林间。
那块巨大的圆形巨石,竟在瞬息之间被平整地切作四块,切口平滑如镜,锋利程度远超精钢锻造的切割工具。
碎石簌簌掉落,扬起漫天尘土,惊得周围鸟兽四散奔逃。
鳞泷左近次震惊地瞪大双眼,苍老的面庞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一招,不仅展现出恐怖的破坏力,更彰显出其对呼吸法与剑法的独特理解和大胆创新。他伫立原地,静静地看着白鸟岩收刀转身,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山林间,才默默转身,朝着小屋走去。
“天才,果真是不能被埋没的天才!”
这一刻,鳞泷左近次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从现在起,他对这个弟子的期许,不再局限于通过最终选拔。白鸟岩展现出的天赋与潜力,值得他以培养柱的标准,倾力教导。
白鸟岩收起楔丸,目光久久凝视着被切开的巨石。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随意抹了一把,拍掉身上的尘土,转身朝着小屋走去。此时,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他的肚子不住地咕咕作响,脑海中满是早饭的香气。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鲜香味扑面而来。鳞泷左近次已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食:奶白色的鱼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表面漂浮着嫩绿的葱花;烤得金黄酥脆的野果,渗出香甜的汁水;新鲜的野菜拌着凉汁,色泽鲜艳。
“回来了,快来吃早饭吧。”鳞泷左近次温和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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