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又加重了几分，窗外的冰棱垂得更长，像一把把锋利的冰刀悬在楼宇边缘。慕辰站在阳台，用望远镜扫过小区，往日熟悉的楼栋此刻如同冰封的墓碑，只有零星几户还透着微弱的灯光，那是幸存者们用仅剩的燃料维系的最后一点暖意。林玥端来一杯热可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道：“这些人，撑不了多久了。”
慕辰没有接话，视线落在了15号楼的方向——倩倩就住在那里。通过监控，他看到倩倩正蜷缩在冰冷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两件单薄的毛衣，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压缩饼干，小口小口地啃着。几天前她还试图用身体讨好陈峰，想挤进所谓的“安全区”，可陈峰的计划破产后，她被彻底抛弃。如今她家里的存粮早已耗尽，只能靠着偶尔在垃圾桶里翻找的过期食物苟活。有时她会蹲在楼道里，盯着慕辰家的方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清纯，只剩下麻木的饥饿。
镜头转向12号楼，张婷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没有刘艳的泼辣，也没有倩倩的主动，只能缩在自家屋里，靠着慕辰上次给的那袋压缩饼干勉强度日。监控里，她每天都会把饼干掰成小块，一天只吃三块，其余时间就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尽量减少消耗。偶尔她会打开窗户，用冻得通红的手接一点雪花，融化后喝下去——自来水管早已冻裂，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获取水源。昨天她试图去小区广场的雕塑旁寻找陈峰留下的物资，却被两个同样饥饿的男人抢走了身上仅有的半块饼干，回来后她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哭声微弱得像小猫叫。
刘艳则依旧在“挣扎”。她比倩倩和张婷更懂得“变通”，在依附陈峰失败后，她又缠上了小区里几个还有点体力的男人，用身体换取一口吃的。监控拍到她昨天傍晚敲开了7号楼一个男人的房门，进去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争吵声，随后她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手里攥着一小把干面条，脸上带着巴掌印，却依旧死死护着面条，像护着救命稻草般跑回了家。她的眼神越来越浑浊，脸上的妆容早已花掉，露出了底下憔悴蜡黄的皮肤，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情。
小区的另一端，5号楼和7号楼的空房间里，藏着几个零散的幸存者。他们大多是老弱妇孺，没有能力抢夺物资，只能靠着末世前囤积的少量食物和雪水生存。慕辰看到一个老人颤巍巍地走到楼下，试图在积雪里寻找冻僵的野菜，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雪地里，挣扎了很久都没能爬起来。直到傍晚，才有一个同样瘦弱的女人路过，将他扶了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回了楼里——在这片冰封的绝望里，这是难得一见的温情，却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陈峰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建立安全区的计划失败后，他成了很多幸存者怨怼的对象，有人指责他能力不足，有人抱怨他浪费了大家的希望。监控里，他很少出门，每天都躲在501室里，偶尔会打开窗户，朝着外面的天空望很久，眼神里满是迷茫和不甘。他的药品还很充足，但食物已经不多了，昨天他试图用一瓶消炎药和10号楼的一个幸存者换半袋大米，却被对方拒绝了——在食物极度匮乏的现在，药品的价值远不如一口吃的。
“要看看苏晴她们吗？”林玥的声音打断了慕辰的思绪。
慕辰点了点头，将望远镜转向了小区边缘的废弃车棚——那是苏晴和王秀兰现在的藏身之处。几天前从慕辰这里拿到压缩饼干和消炎药后，苏晴的腿伤暂时得到了缓解，但食物很快就吃完了。监控里，王秀兰正蹲在车棚角落，用一块石头砸着冻硬的草根，试图弄点能吃的东西；苏晴则坐在一旁，眼神怨毒地盯着3号楼的方向，时不时咳嗽几声，脸色依旧苍白。她们不敢再靠近慕辰的住处，只能在小区边缘游荡，偶尔抢夺一些比她们更弱小的幸存者的食物，活得像两只阴沟里的老鼠。
“真是一群可悲又可恨的人。”林玥轻声感叹道。
慕辰放下望远镜，转身回到客厅。林玥已经将温室里的草莓洗好，放在了盘子里。他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驱散了刚才看到的压抑。“在末世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挣扎。有人选择坚守底线，有人选择放弃尊严，有人选择掠夺他人，最终的结局，都是自己选的。”
林玥点了点头，拿起一颗草莓，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我们呢？我们算是幸运的吧。”
慕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嗯，我们是幸运的。”
接下来的几天，小区里的幸存者们依旧在挣扎着活下去。倩倩因为长时间没有食物，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很少出门了；张婷依旧每天省吃俭用，偶尔会在楼道里遇到刘艳，两人只是互相看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都带着同样的疲惫和绝望；陈峰终于用三瓶消炎药换来了一袋大米，暂时缓解了食物危机，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建立安全区的想法，开始尝试联系小区里的其他幸存者；苏晴和王秀兰则更加疯狂，昨天她们竟然试图偷袭一个独自外出寻找食物的老人，抢走了老人手里的半袋饼干，老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能为力。
慕辰和林玥依旧过着安稳的生活。他们偶尔会通过监控观察小区里的情况，看着那些幸存者们的挣扎与苟活，心中没有太多的波澜。他们知道，在这个冰封的末世里，同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守护好自己的“暖巢”，才能活下去。
这天傍晚，慕辰正在温室里培育新的蔬菜种子，林玥突然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你看，陈峰又在广场上召集人了。”
慕辰走到阳台，朝着广场的方向望去。只见陈峰站在雕塑旁，身边围着十几个幸存者，其中竟然有张婷和几个老弱妇孺。陈峰正在对着他们讲话，神情严肃，似乎在阐述新的生存计划。
“他还不死心。”慕辰冷笑一声。
林玥点了点头：“希望这次他能成功吧，不然这些人真的撑不下去了。”
慕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广场上的人群。他知道，陈峰的计划很难成功，但他也不会去阻止。在这个末世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或许陈峰的坚持，能给这些绝望的幸存者们带来一点希望。
他转身回到温室，继续培育蔬菜种子。温室里的温度适宜，种子已经开始发芽，嫩绿的芽尖顶着土壤，透着勃勃生机。慕辰看着这些嫩芽，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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