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从马来西亚回来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表面上他依旧处理着集团事务,安排着与路夕瑶的婚礼细节,但路夕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沉静的眼眸深处,燃起了一簇冰冷而决绝的火焰,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亟待爆发的恨意与狠劲。她看着心疼,知道姐姐日记里揭露的真相,像滚烫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灼烧,不得解脱。
“你打算怎么做?”一天晚上,她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书房,放在他面前,轻声问道。
顾北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尚未完全消退。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桌上那份日记的复印本轻轻推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得像绷紧的弓弦:“血债,必须血偿。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一个都跑不了。”
路夕瑶拿起日记本,随手翻了几页,当看到描述那些非人虐待和精神摧残的段落时,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涌上心头。“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但他们很警惕,也很狡猾。”顾北辰冷静地分析,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国内,他们根基不浅,关系网复杂,直接动手很容易被反咬一口,打草惊蛇。”
路夕瑶合上日记,抬起眼,目光异常坚定:“既然在国内不好动手,那就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顾北辰看向她,带着询问。
“我来做这个饵。”路夕瑶清晰地说道。
“不行!”顾北辰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语气斩钉截铁,“太危险了!我绝不能再让你涉险!” 上次杀猪盘的事已经让他后怕不已。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能降低他们戒心、也是最高效的办法。”路夕瑶伸手按住他紧绷的手背,试图传递安抚的力量,“他们林家一直处心积虑地想通过联姻搭上顾家这艘大船。现在宋家倒了,我这个‘准顾太太’主动出面,提出一个利润惊人的海外合作项目,他们很难不动心。贪婪,会让他们放松警惕。”
顾北辰眉头紧锁,依旧不松口。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路夕瑶继续说服他,“我们可以找秦野帮忙。他常年在东南亚那边跑赛事和人脉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有他暗中策应,能安全很多。”
听到秦野的名字,顾北辰紧绷的神色稍微松动了一丝。他了解秦野,那个男人看着痞气,实则重情重义,能力出众,而且绝对可靠。
电话打给秦野时,他正在自己那个充满机油和金属味道的修车厂里,满手油污地捣鼓一台改装赛车的发动机。听顾北辰简单说明情况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设一个局,一个能让他们离开熟悉地盘、又能让我们完全掌控局面的局。”顾北辰沉声道,“必须万无一失。”
秦野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很快有了方案:“地点定在公海。我名下有一艘手续干净、性能不错的私人游艇,平时很少用,不会引起注意。到了公海,法律管辖模糊,很多事情就好操作了,而且我们的人也能提前布控。”
计划就此敲定,并开始周密部署。
路夕瑶以顾氏集团特别项目顾问的身份,通过一个中间人,向林家——也就是顾北晴的夫家——递出了橄榄枝。她提出的是一个位于东南亚某国的稀有矿产开发合作项目,利润空间被描述得极其诱人,并且暗示顾氏已经打通了关键环节,只缺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共同开发。
林家果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但当家主事的老狐狸林父十分谨慎,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派了他的儿子,也就是顾北晴名义上的丈夫——林浩,作为全权代表来与路夕瑶进行初步接触。
第一次会面安排在一家高级咖啡厅的包厢里。林浩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穿着名牌西装,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但眼神里透出的贪婪和那种对女性下意识的轻蔑,让路夕瑶从心底感到不适。
“路小姐真是年轻有为,美貌与智慧并存啊。”林浩堆起虚伪的笑容,试探着说,“听说最近和顾总好事将近?真是郎才女貌,恭喜恭喜。”
路夕瑶维持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化微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林总过奖了。我们还是先谈谈项目吧,我相信您会对其中的细节更感兴趣。”
经过几次看似正常的商务接触和谈判后,林浩的戒心似乎逐渐放松。路夕瑶看准时机,在一次会谈中“无意间”透露,这个项目的关键性批文和一位极其重要的当地实权人物的担保函,目前都在马来西亚,需要负责人亲自过去面签才能生效。
“这位大人物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入境。”路夕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和为难,“所以,恐怕得辛苦林总一趟,我们一起去马来西亚当面办理。只要签了字,项目立刻就能启动。”
林浩闻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毕竟要出国,还是去做这种不太能摆在明面上的“特殊”手续,风险未知。
为了彻底打消他的疑虑,顾北辰按照计划,在一个汇聚了众多商界人士的高端酒会上,“偶然”地与一位和林家有往来的人士谈起,语气带着点惋惜地说路夕瑶手里有个稳赚不赔的海外优质项目,可惜合作方(暗指林家)似乎魄力不够,不敢接盘。
这话很快就被有心人传到了林浩耳朵里。一方面是巨额利润的诱惑,另一方面是担心被嘲笑“胆小鬼”丢了面子,林浩终于坐不住了,主动联系了路夕瑶。
“路小姐,马来西亚之行,我亲自去。”他在电话里语气笃定,“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路夕瑶压下心中的紧张,语气平静,“为了确保事情顺利,还请林总务必保密,毕竟涉及那位大人物的隐私。”
出发前一晚,顾北辰几乎整夜未眠。他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秦野那边传来的安保布置图和各种应急预案。
“北辰,你坐下来休息会儿吧。”路夕瑶看着他眼底浓重的青黑,心疼地劝道。
顾北辰停下脚步,走到床边,第无数次握住她的手,语气充满了挣扎和不安:“夕瑶,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再想别的办法,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路夕瑶难得地瞪了他一眼,带着点嗔怪:“都走到这一步了,箭在弦上,你说不去了?前期投入那么多精力,秦野那边也安排好了,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怕……”顾北辰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我……”
“怕什么?”路夕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有你在,有秦野在,还有那么多提前安排好的后手,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我。”
顾北辰用力回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根头发。”
三天后,马来西亚,槟城。
碧海蓝天,阳光炽烈。秦野那艘线条流畅、通体洁白的豪华游艇静静停泊在一个私密性极高的专用码头上,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林浩带着两名身形彪悍、眼神警惕的保镖准时登船。当他看到只有路夕瑶带着一名“助理”(实则是秦野安排的好手)在甲板上迎接他,而顾北辰并未现身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放松。
“顾总日理万机,这次没能亲自来?”林浩故作随意地问道,目光却在路夕瑶身上逡巡。
路夕瑶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度假风连衣裙,戴着宽檐太阳镜,显得既休闲又不失专业。她面不改色地回应:“他国内临时有非常重要的会议脱不开身。这个项目目前由我全权负责,林总放心,我做的决定,顾氏都认可。”
游艇缓缓驶离码头,朝着预定的公海区域前进。
起初的一切都显得很正常。路夕瑶拿出精心伪造、几乎可以乱真的项目文件和合同草案,与林浩就合作细节、利润分配、风险承担等条款进行着看似认真的讨论。海风拂面,侍者端来饮料和水果,气氛甚至称得上融洽。
直到游艇彻底驶入公海范围,周围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蔚蓝。
突然,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几艘马力强劲的快艇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不同方向疾驰而来,迅速靠近并包围了游艇。快艇上跳下来十几个身着黑色作战服、动作矫健迅捷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地迅速控制了游艇的驾驶舱和关键位置。
林浩脸色骤变,猛地从休闲椅上站起来:“怎么回事?!路小姐,这是干什么?!”
路夕瑶迅速退到通往船舱的门口,摘下了太阳镜,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她直视着林浩,一字一顿地问道:“林浩,你还记得顾北晴吗?”
林浩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北晴,”路夕瑶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像淬了冰的刀子,“是我未婚夫顾北辰的亲姐姐。今天,我们就是来替她,向你们林家讨还血债的!”
林浩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脸上闪过极度的惊怒和狰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猛地从后腰掏出一把隐藏的手枪,动作极快地一把攫住离他最近的路夕瑶,冰冷的枪口死死抵住她的太阳穴,对着周围大吼:“都别动!谁敢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打爆她的头!”
就在这时,顾北辰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从船舱里冲了出来,看到被挟持的路夕瑶,他目眦欲裂:“林浩!放开她!”
“顾北辰!你终于肯露面了!”林浩看到顾北辰,发出一声扭曲的狞笑,手臂勒得更紧,“为了这个女人,你连杀姐之仇都能忍着,一步步引我上钩?真是好算计啊!”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她!”顾北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一步步逼近。
“放开她?然后让你们把我抓回去?”林浩疯狂大笑,拖着路夕瑶向船边缘退去,“做梦!立刻给我准备一艘快艇加满油!不然我现在就和她同归于尽!”
就在他情绪激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顾北辰和索要快艇上的瞬间,被他挟持的路夕瑶突然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口咬在他持枪手腕的脆弱处!
“啊——!”林浩猝不及防,剧痛之下手腕一松,手枪差点脱手。
电光火石之间,顾北辰如同猎豹般迅猛扑上,一记狠厉的重拳精准地砸在林浩的鼻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砰!”混乱中,那把手枪走了火,子弹打在坚硬的甲板上,溅起几点火星,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北辰小心!”路夕瑶被顾北辰顺势推开到安全距离,惊魂未定地喊道。
甲板上瞬间乱成一团。林浩带来的两名保镖想冲上来帮忙,立刻被秦野安排的人手死死拦住,双方扭打在一起。秦野本人则冷静地指挥着其他人控制局面,防止有人跳海或破坏游艇。
顾北辰将林浩死死地按在甲板上,压抑了十几年的怒火和悲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向身下的人,嘶吼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姐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这群畜生!”
林浩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却还在癫狂地笑着,口齿不清地叫嚣:“那个……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怀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她该死!她玷污了我们林家的门风!她就该下地狱!”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顾北辰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下手更加狠厉,几乎要将对方活活打死。
“北辰!够了!别打了!”路夕瑶冲上前,用力拉住他再次扬起的拳头,“留活口!我们需要他认罪!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
这时,秦野带着人上前,利落地将已经奄奄一息的林浩从顾北辰手下拖开,给他戴上了沉重的手铐和脚镣。
顾北辰喘着粗气,踉跄着站起来,一把将路夕瑶紧紧搂进怀里,手臂因为后怕和激动而微微发抖,声音沙哑地确认:“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真的没事。”路夕瑶在他怀里用力摇头,抬起手,心疼地抚摸着他因为殴打林浩而关节破裂、正在流血的手背,“你的手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顾北辰看都没看自己的手,目光依旧紧张地在她身上巡视,确认她真的安然无恙。
秦野走过来,拍了拍顾北辰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看向被牢牢制住的林浩:“人已经抓住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顾北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像死狗一样瘫在甲板上的林浩,眼神冰冷如刀:“把他带回去,移交警方。我要他在法庭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他们林家是如何虐待我姐姐,如何设计谋害她的全部罪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林浩闻言,挣扎着抬起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毒:“顾北辰……你休想!没有证据……你以为法庭会听你一面之词?”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路夕瑶冷冷开口,从连衣裙的一个隐藏口袋里,拿出一个正在闪烁着小红灯的微型录音笔,在他眼前晃了晃,“从你上船后说的每一句话,包括刚才你亲口承认杀害顾北晴的动机和过程,全都清清楚楚地录在这里面了。这,算不算证据?”
林浩看着那支小小的录音笔,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吞噬,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彻底瘫软下去。
回程的船上,顾北辰始终紧紧握着路夕瑶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海风带着腥咸的气息吹拂着两人的头发。
“对不起,”他低声说,语气充满了愧疚,“最后还是让你涉险了,差点……”
路夕瑶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力量,轻声说:“不用道歉。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值得。”
她抬起头,看着他依旧紧绷的侧脸,柔声问:“现在,事情总算有了结果,你能告诉我,姐姐的日记里,关于那个孩子……还写了些什么吗?”
顾北辰沉默了片刻,望向远处海天一色的地方,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沙哑:“姐姐……她确实怀孕了。但那个孩子……不是林浩的。”
路夕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是她的初恋,”顾北辰闭了闭眼,艰难地继续道,“就是当年送她怀表的那个男人。他们后来……又偶然联系上了,旧情复燃……姐姐在日记里说,那是她在黑暗婚姻里,唯一感受到的一点光和温暖……”
“所以林家……是因为这个才……”
“所以他们才容不下她,设计了她‘意外’身亡。”顾北辰握紧了拳头,骨节再次泛白,“他们觉得姐姐让他们蒙羞,玷污了门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更是他们眼中的‘野种’,必须连同姐姐一起清除……”
路夕瑶用力抱紧了他,仿佛要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他所有的支持和安慰:“都过去了,北辰。所有的黑暗和冤屈,到今天为止,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拿到了关键证据,一定能还姐姐一个清白,让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海风依旧在吹,带着涤荡一切的气息。
顾北辰仰起头,望着湛蓝无垠的天空,心中积压了十几年的巨石,仿佛终于被移开了一丝缝隙。他想,姐姐,你在天上看到了吗?这个迟到了太久的公道,弟弟终于……替你讨回来了。这个仇,我们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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