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的怒吼在峪口回荡,三千清军列成严整的战阵,在雪原上铺开一片肃杀的玄色。最前排的重甲步兵手持巨盾,其后是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两翼骑兵的马蹄不安地刨着积雪。十门轻型佛郎机炮被推至阵前,炮口直指野狐峪寨墙。
林川立在墙楼上,冷静地观察着敌阵。传令,他的声音穿透寒风,火铳营上墙,长枪营守门,锐士营待命。
寨墙上很快站满了火铳手。赵铁柱亲自检查每一支火铳的火绳和药池,不时厉声呵斥:把雪扫干净!你想炸膛吗?李二狗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一颗铅子含在口中——这是老兵教他的法子,既能防冻,取用也快。
清军阵中响起低沉的号角声。佛郎机炮率先开火,炮弹砸在寨墙上,震得积雪簌簌落下。一块碎石擦过李二狗的脸颊,留下血痕,他却恍若未觉,眼睛死死盯着逐渐逼近的清军步兵。
稳住!赵铁柱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放进八十步!
清军步兵在盾牌掩护下稳步推进,积雪在他们脚下发出咯吱声响。当先头部队进入百步距离时,寨墙上的弓箭手开始仰射,箭矢越过盾墙,落在后续队列中。
突然,清军阵型一变,盾牌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推着的楯车——这些蒙着生牛皮的木车可以有效抵御火铳射击。
瞄准楯车缝隙!赵铁柱立即改变战术。
李二狗屏住呼吸,准星对准楯车底部露出的腿脚。铳声响处,一个推车的清军应声倒地。但更多的楯车仍在逼近。
就在这时,鹰嘴崖上的火炮发言了。胡三疤指挥炮手们集中火力轰击楯车队列,开花弹在雪地上炸出一个个弹坑。一辆楯车被直接命中,木屑混杂着血肉四散飞溅。
然而清军实在太多。尽管伤亡惨重,前锋还是冲到了寨墙下,云梯重重搭上墙头。
长枪营!杨把总的吼声在墙后响起。
守候多时的长枪手立即上前,用长枪抵住云梯奋力外推。墙下清军弓箭手趁机仰射,几个长枪手中箭倒地,立即有人补上位置。
李二狗已经记不清自己装填了多少次。火铳的铳管烫得吓人,手上的水泡磨破了又起,但他依然机械地重复着装填、瞄准、射击的动作。身旁的老兵突然闷哼一声,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肩膀。李二狗想要上前救助,却被推开:别管我!杀鞑子!
战况最激烈时,一队清军死士竟然登上了寨墙。赵铁柱拔出腰刀,亲自带人上前搏杀。刀光剑影中,这个平日粗豪的汉子展现出精妙的刀法,每一刀都直奔要害。
将军!东墙段吃紧!传令兵飞奔来报。
林川正要调兵支援,王老蔫已经带着锐士营赶到。这些擅长近战的好手如同虎入羊群,很快将登墙的清军消灭殆尽。
夕阳西下时,清军终于鸣金收兵。寨墙下堆积着数百具尸体,积雪被染成暗红色。幸存的士兵靠着墙垛喘息,很多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李二狗瘫坐在墙根,看着医官们抬着担架在战场上穿梭。那个受伤的老兵被抬下去时,还在喃喃喊着:杀鞑子......
夜色降临,野狐峪内灯火通明。匠作营在赶制箭矢,妇孺在照顾伤员,就连那些文人也在帮忙搬运物资。教谕带着学生们在伤兵营中诵读诗文,用朗朗书声抚慰伤痛。
林川巡视完全线防务,登上鹰嘴崖。胡三疤正在统计弹药消耗,见他来了,苦笑道:将军,照今天这个打法,我们的炮弹撑不过三天。
远处,清军营地的篝火连成一片,仿佛满天星斗落入了凡间。林川知道,明天的战斗只会更加惨烈。
但他更知道,今夜过后,野狐峪的每一个人——从最年轻的士兵到最年迈的工匠,都将完成一次蜕变。他们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战的流民,而是为了信念而战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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