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黑甲军小队星夜入风谷镇。
黑甲军大营瞬时灯火通明。
次日。
书院内。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程清河嘴角已经开始长泡了。
才过了一晚上，疼的嘴巴都张不开。
黑甲军带回了主公的消息，这对黑甲军是好消息，当晚便放飞了传信的格子和飞鹰。
但是书院的时间却变得更少。
在主公抵达风谷镇前，如果不能揪出主谋，自己这院长的位置就算坐到头了。
只是想从几百万人的风谷镇找到一条老狐狸何其艰难。
情报一直是黑甲军的弱点。
打仗的时候经常是看见敌人了才现场数人数。
因为张渔歌只信任黑甲军的人。
而黑甲军外貌特征太明显了，根本做不了潜伏者，以至于偌大的势力，居然没有一支情报小队。
全靠商贩和海盗的消息了解外界。
张渔歌有太多的秘密，行事偏激，对于建立非黑甲军，或者非黑甲军主导的新单位的时候尤其谨慎。
如果说黑甲军还有什么弱点，或许这就是其中一个。
被封锁的风谷镇就像一座巨大的囚笼。
不给进不给出，好在商队的物资可以出售给路边土木学院的工地和补给站。
虽然并不限制百姓的出行，但是街道上空荡荡的，老鼠堂而皇之的走在上面，并不畏惧稀稀拉拉的几个出门采买的行人。
学生还在搜寻嫌疑人，不少线索指向了书院之中。
一些表现异常的学生也被带入了黑甲军大营。
百姓们过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牵连。
日子过的太好，他们已经忘记了黑甲军的残暴，此刻终于回忆起那血色的一幕。
城外的堆肥场还填埋着奴隶的尸体。
乱葬岗上终日盘旋的乌鸦都在说明杀戮才是黑甲军的本职。
又一具尸体运出了黑甲军的军营，板车上垂落的手在颠簸中晃荡。
天青色的袖子在说明，这是一个书院的学生。
透过门缝查看的百姓纷纷惦记起，在书院已经数日不得返家的孩子。
当学生也开始死亡的时候，百姓才明白事情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造反啊，诛九族的重罪。
也明白了书院承担了什么样的压力，才扛住了黑甲军进行大规模的屠杀。
只是书院还能撑多久。
程清河想起了第一任院长对自己的嘱托。
“社稷当稳重，莫行险路，但有取舍，以全为重。”
贪功冒进的性格还是害了书院，害了自己。
捏着鼻梁，缓解剧烈的头痛。
再查下去意义已经不大，除了抓住几个无关紧要的蠢蛋，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反而是书院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这几天来书院领孩子尸体的百姓越来越多。
都是没扛过审讯的，学生或许到死依旧认为师长会来救自己，自己是书院的学生书院不会放弃自己。
只是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仲常已经做到极致了。
他也承担着很大的风险，毕竟在规则内给书院放水，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自然也是瞒不过主公。
这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主公认真起来，仲常最好的下场都是原地退役，连将功赎过的机会都没有。
这已经是走在警戒线的边缘，稍微不注意，黑甲军内部就会迎来大清洗，主公会认为自己等人被世俗污染，已经不知道信任。
到时候就不是一个风谷镇的问题了。
“算了，到此为止吧，书院尽力了。”
一声叹息传出，门外等候的各院院长纷纷闭上了眼睛。
“把学生都带回来，一切过失由我承担，主公不日将返回，倒是交由主公定夺。”
程清河给学生放了假，只是叮嘱他们不要离开城区，否则生死难料。
军法处也释放受审的学生，既然程清河愿意担责，他也不想在冒这么大的风险。
作为老战友，仲常已经做的够多了。
随着书院一纸文书签发。
沉寂的风谷镇重新开始了运转，百姓纷纷庆祝自己躲过了一劫，自家的孩子安然无恙。
只有黑甲军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渔歌返回的时候，滔天的巨浪会再一次淹没风谷镇。
程清河这么做不过是选择用书院的牺牲来保全更多的人。
风谷镇从此将彻底失去定都的可能，书院也将面临降级的风险，甚至会被肢解。
谁也不知道一个总院能否平息主公的怒火。
聪明的学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敢说出口，只是珍惜陪伴家人的时光。
大部分人都是受害者，是宁正信用来抵挡伤害盾牌。
他在赌张渔歌不会毁掉眼前大好的局面，就为了抓住自己。
风谷镇太繁华了，与其相比楚州城就像一个大一点的集镇。
钢铁厂日夜喷吐的浓烟，和城外永不停息的水轮车，都在诉说黑甲军正在建立一个不世的帝国。
即使是宁正信，也心甘情愿的参与这个伟大的事业。
他只是认为有本事的人应该享受更大的权力。
而不是和所有人一样，每日朝九晚五的工作，体力劳作的收益太低。
不符合宁正信对自己的定位。
即使他已经做到一个主任的位置，他需要更大的权力，更高的平台，而且黑甲军对权力的约束实在是太苛刻了。
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小心谨慎，为私谋利的代价太大，一个铜币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这不合逻辑，如果权力无法带来利益，那追求权力的意义是什么。
总不能真是是为民为国吧。
张渔歌自己独占所有权力的资源，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下面的人做到。
宁正信不服，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黑甲军病了，需要自己来教会他们权力的应用和分配。
这样黑甲军才能走得更远，变得更强大。
在钢铁厂工作的宁正信明白，黑甲军早就具备统一天下的资格。
那台巨大的蒸汽机的咆哮，就像重锤一样敲击自己的灵魂。
这是神明才能拥有的力量。
当它推动巨大列车的时候，时代就已经改变了。
宁正信不想永远做一个主任，黑甲军的政治太差了，差到尊卑不分，差到纵容生产资料和信息的流失。
书院宝贵的知识应该被牢牢的抓住，只向特定的人群开放，这才符合统治者的权利。
而不是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农民，也能进入圣神的课堂，去学习那深奥的知识，然后摇身一变就完成了阶级的晋升。
如果每个人都是人上人，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那宁家如何复兴，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而贪欲是百姓最容易调动的欲望。
也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宁家一定会自己手里重新伟大。
宁正则要让父亲知道，自己才是宁家最出色的子弟，他当初选择大哥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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