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观山市的太阳已经把柏油路晒得滋滋冒热气。林一明的车刚跟着老周的货车拐进货场，车停稳后他就跳下来，把车钥匙往老周怀里一扔，嗓门亮得能穿透引擎声：“老周你个龟孙，赶紧的，下货核对这事儿全指望你了。”
老周接住钥匙，指节被金属硌得生疼，他眯着眼瞅着林一明，脑门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你小子火急火燎的要去哪？”
“你是猪脑子啊？”林一明手忙脚乱地绕到副驾，拉开车门时差点撞到门框，“没看见副驾有人？老子要去约会，懂不懂？这点活儿都干不利索吗？”
老周看着他那猴急样，他咧着嘴笑，用食指隔空戳了戳林一明的鼻子：“你个小兔崽子，年轻就是火力旺。去吧去吧，空调别开太足，小心吹得蛋疼——哦不对，是怕你中风。”
“就你那虚身子才怕这个。”林一明白了他一眼，转而扶着副驾上的江晚晴下来。她的裙摆被货场的风吹得轻轻晃，脸上还带着点旅途的倦意，可能是昨晚太晚睡了，她的眼尾有点泛红。
两人携手走出货场，到公路外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江晚晴就问：“我们去哪儿？”
林一明往椅背上一靠，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直奔家里呀。快到家了，我爸中午才下班，咱抓紧时间。”
出租车停在林一明家门前时，江晚晴突然有点紧张，攥着衣角问：“我不带点礼物吗？”
“不用带。”林一明捏了捏她的手，“放心，我爸那人开明得很。”
开门进屋时，玄关的木地板发出“吱呀”一声。林一明把鞋踢到鞋柜旁，回头就看见江晚晴正踮着脚换拖鞋，裙摆扫过鞋柜上的玻璃花瓶，瓶里的绿萝叶子颤了颤。
“赶紧的，”他突然凑到她耳边，热气吹得姑娘脖子发颤，“咱一起洗澡，能快点。等下我爸回来撞见就尴尬了。洗好澡躲我房间，饿了点外卖，咋样？”
江晚晴本来还端着点矜持，被他这么一撩，眼波都软了，伸手掐了把他的腰：“行啊，你是地主，听你的。”
洗手间的玻璃门很快蒙上了层白雾。林一明刚把热水器调到合适的温度，就被江晚晴从背后抱住了腰。姑娘的手指划过他腰侧的皮肤。
“这里的肉都这么结实，还真的是八块腹肌啊。”她下巴搁在他后颈，声音闷在水汽里。
林一明转身把她圈进怀里，热水顺着发梢滴在她锁骨上，“我们互相搓背吧。”
江晚晴害羞得脸红如炭，说道：“真说的，我第一次跟男人一起洗澡。”
“这么吗？那好好洗，体验一下一起洗澡的美妙。”林一明看着她美妙的身材，喉结动了动，感觉到口干。
本来合计着半小时速战速决，结果花洒下的水都换了两拨温度，两人还黏在一块儿没挪窝。林一明帮她搓背时，手指总往不该去的地方溜；江晚晴替他打沐浴露，泡沫都蹭到了胸口。等终于关了水，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一点五十。
“完了完了，我爸十二点过点点就准时到家的。”林一明裹着浴巾就往外冲，差点被门槛绊倒，“快穿衣服，别穿那件蕾丝的，太惹眼。”
江晚晴红着脸翻出带来的t恤牛仔裤，套上时还听见林一明在外面鬼叫：“穿快点啊祖宗，我爸脚步声都快到楼下了！”
两人踩着拖鞋往卧室狂奔时，玄关的门锁正好传来“咔哒”一声。林一明反手带上门，还没来得及反锁，就听见楼下传来林高新的咳嗽声。
“嘘——”他把手指按在江晚晴唇上，两人贴在门后大气不敢出。
林高新刚换好鞋，目光就扫到了鞋柜旁那双粉色帆布鞋。他挑了挑眉，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子又带姑娘回家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卧室门口，耳朵贴门听了两秒，里面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姑娘压抑的轻笑。
“这臭小子。”林高新摇摇头，转身就往外走。厨房里的菜篮子还是空的，他干脆把钥匙往兜里一揣，决定去巷口那家粉店对付午饭。路过小区花坛时，他碰见隔壁张阿姨，笑着打招呼：“老张，吃饭没？”
“正要做呢，你家一明回来啦？”张阿姨往他身后瞅了瞅，“听见你家有动静。”
“嗯，回来补觉。”林高新摸了摸后脑勺，“我这就出去吃点，下午还得回单位。”
坐在粉店的塑料凳上，林高新嗦着加了双倍辣的牛肉粉，心里倒挺乐呵。这儿子虽说不着调，但带姑娘回家总归是好事。前阵子他还跟老伙计念叨，怕林一明跟他儿子一样三十好几才成家。现在看来，儿子结婚应该快了吧。
卧室里，林一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确认老爸走了，才松了口气瘫回床上。江晚晴正对着镜子吹着头发，脖颈上的红印子被t恤领口遮不住，看得林一明又起了心思。
“你爸不会发现吧？”姑娘转过身，脸颊红扑扑的。
“发现就发现呗，”林一明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他巴不得我赶紧找个媳妇呢。”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往姑娘衣服里钻。江晚晴拍了他一下，却没真用力：“不是说怕你爸回来吗？”
“他出去吃了，估计得下午下班才回来了。他又不傻，知道回避的。”林一明咬着她的耳垂，声音黏糊糊的，“趁现在就咱俩人……”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卧室里的光线昏昏沉沉。原本说好躲房间里点外卖，结果外卖软件还没打开，两人就滚到了床上。空调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却吹不灭那点火星子，反而越吹越旺。
等江晚晴累到迷迷糊糊睡着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一点半。她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呼吸均匀得像小猫。林一明刚抽完一支烟，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苏清浅”三个字。
他轻手轻脚溜到洗手间接电话，瓷砖地冰凉的触感让脑子清醒了些：“喂？”
“在哪呢？”苏清浅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背景里好像有键盘敲击声。
“在家补觉呢，”林一明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看见脖子上的红印子，赶紧拉高衣领，“正等你电话呢。”
“那给你睡到四点，”苏清浅笑出了声，“四点我去接你。”
“行，四点见。”挂了电话，林一明对着镜子啧了两声然后回卧室看了一下，见江晚晴还睡得沉，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什么好梦。林一明蹲在床边看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又摸出手机溜回洗手间。
“叶临风，帮个忙。”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压低了声音。
“啥事啊一明，我正跟小北下棋呢。”叶临风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背景里还有游戏音效。
“给你找个机会跟许星柔独处处，干不干？”林一明靠在瓷砖墙上，听着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带她出去耍，再帮我捎上个人。”
叶临风那边突然没了动静，过了两秒才响起急促的呼吸声：“真的假的？柔柔那丫头，我约了三次都没约出来。”
“我帮你约，”林一明轻笑一声，“你就说带她跟我朋友一块玩，她肯定去。你们仨去看电影，看到半夜再回来，门票零食钱我报销。”
“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我同行中风，她从湖北跟车过来，现在在我家里。我三点半就没空了，想请你带上她一起玩。她算是我的红颜知己而已。”林一明说。
叶临风的声音突然拔高，“一明，这样好吗？人家没意见？你确定柔柔会跟我去看电影？”
“少废话，”林一明看了眼时间，“我当说客，柔柔肯定愿陪你去的。钱不够找廖小北借，回头我给你。三点半前来我家门前，把人带走，别出岔子。”
“得嘞！”叶临风的声音里透着兴奋，“保证完成任务！不过，看完电影要不要安排点别的？比如吃个宵夜？”
“随便你，别太晚就行，超过夜里一点，人家会感觉不安全。”林一明挂了电话，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
“可以，你方便了就给我电话，到时我将她送回去。”叶临风说。
他回到卧室时，江晚晴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又沉沉睡去。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一小块光斑，随着风轻轻晃。林一明坐在床边，突然觉得这画面挺安稳，像小时候夏天午后的午觉，蝉鸣都带着点甜味。
他再次找去洗手间，给许星柔打电话，他得说服她去陪叶临风看电影，要不然没个女伴陪同，江晚晴会觉得尴尬和没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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