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染被他这模样逗笑了，顺着他的话应道：“好啊，我等着。”
孙秀英在一旁看着，摇头笑骂道：“这孩子，也就在你面前乖巧一点。”
“石头这孩子已经挺懂事得了，嫂子教的很好。”
“懂事啥！混小子一个。”
孙秀英嘴上嗔着，眼角眉梢却是掩不住的骄傲，嘴角都扬得老高。
楚墨染笑了笑，跟着春花婶进了屋，把随身的小挎包放在桌边。
孙秀英端来一盆热水，俯身轻柔地把春花婶的双腿擦拭了一遍。
楚墨染取出银针，开始施针。
有了上次的经验，春花婶这次没那么紧张了，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
楚墨染手法娴熟，针落如风，不多时便完成了。
“婶子，您躺着别动，半个小时后我来拔针。”
“哎，好嘞。”春花婶应得爽快。
趁着等待的时间，楚墨染走出屋，在院子里随意溜达。
石头已经吃完饭了，看到她出来，立马小跑过来。
“楚姐姐，我奶奶的病好了没呀？”他仰头问道。
“快好了，再扎几次就差不多啦。”
“那太好了！”石头听了，眼睛一亮，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楚姐姐，我有个宝贝要给你看！”
“哦？什么宝贝呀？”楚墨染饶有兴趣地问。
石头煞有其事的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拿在手心里展示给楚墨染看。
“这是？”
楚墨染看着他手心里的东西，面色一愣，这东西好像是一节天线。
石头一脸骄傲地说：“我上午在山里捡的，跟二狗他姑送他的小人书里那种宝剑一样，是特别厉害的武器呢！”
楚墨染接过他手中的金属棍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就是天线。
这个年代的电视机或者收音机上都有这种天线，不过这条天线，似乎又跟电视机的天线有些区别。
高庄子村这里穷得叮当响，没有谁家里有电视收音机这种稀罕物，就算谁家有，也都爱护的不得了，天线怎么会出现在山里。
楚墨染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东西可能会有这种天线——无线电。
她以前看过一些这个年代的电视剧，知道这时候局势不稳，敌特分子活动频繁。
无线电在这时候，经常被用来传播情报，是一种重要途径。
这根天线……会不会是从某个无线电设备上掉下来的？
她心里一凛，如果真和敌特有关，那石头恐怕有可能会有危险。
“石头，”楚墨染脸色凝重，“你捡到这个东西的事，告诉过别人吗？”
石头被她神色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就……就跟二狗说了，他还想拿去玩两天呢，我没答应。”
楚墨染不想吓着孩子，语气稍微放松一些：“石头，这个东西楚姐姐也很喜欢，我能不能用糖跟你换呀？”
石头听她这么说，一下子陷入了两难。
他眨着眼睛，一边是自己刚得到的“宝贝”，另一边是他最喜欢的楚姐姐和糖果的诱惑。
心里的天平在两边反复横跳，几秒钟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认真地说：“行。”
楚墨染忍俊不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从口袋里拿出几颗水果糖递过去。
石头一看到是橘子味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开心地接过糖，笑嘻嘻地将手中的“宝贝”递给了楚墨染。
“石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好不好？别告诉其他人。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你把它丢在山里了，找不到了，明白吗？”
“嗯嗯，知道了，楚姐姐。”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橘子味让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楚墨染怕他不重视，伸出小指：“我们拉钩。”
拉钩对小孩子来说，是最郑重的承诺。
石头也立刻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楚姐姐你放心吧，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石头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好孩子！”楚墨染笑眯眯地捏了捏他圆圆的小脸。
石头的脸被她的动作弄得红扑扑的。
以前每次被捏脸蛋，都是因为他犯错误，被他妈使劲撕嘴巴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温柔的捏脸蛋子。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忍不住笑得眼睛弯弯的。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孙秀英的声音：“石头，别老缠着你楚姐姐，自己一边玩去。”
“妈，我没有。”石头鼓了鼓腮帮子，又偷偷把那几颗糖塞进了裤兜里。
要是让他妈知道他拿楚姐姐的糖，非得打他屁股不可。
楚墨染笑着说道：“嫂子，我就是跟石头说说话，没事的。石头很乖，特别懂事。”
孙秀英一手端着一杯热水，另一只手抱着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把水递给楚墨染，撇着嘴笑道：“就你护着他。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在村里跟那几个混小子一起没少闯祸。”
楚墨染接过水，轻轻笑道：“小男孩这个年纪不都这样？调皮点没关系，长大了就好了。”
孙秀英“哼”了一声，把怀里的衣服抖了抖，递过去：“棉衣我赶着做好了，你看看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再给你改改。”
楚墨染接过棉衣仔细看了看，是这个时代常见的款式，样式虽谈不上时髦，但针脚细密，做工扎实，袖口、衣摆都缝得很讲究。
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起来，也许有些臃肿和土气，不过在北方寒冷的冬天，这样一件棉衣就是最实用不过的东西。
“挺好的，嫂子，辛苦你了。”楚墨染笑着说。
“嗐，这有啥辛苦的，捎带脚的事。”
孙秀英摆摆手，随口又补了一句，“对了，你给的布料和棉花都有富余，棉鞋也给你做了两双，你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行。”楚墨染脱下脚上的军绿色解放鞋，换上了新棉鞋。
脚一踏进去，温暖软和，贴脚得很。
她眼睛一亮：“嫂子，穿着正合适，暖和又舒服。你这手艺真是没说的。”
孙秀英被夸得脸上一乐，嘴上却打着推脱：“你不嫌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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