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佳音”四个字之后,那个加密频道便再度陷入了沉寂,仿佛从未被激活过。但林默知道,暗处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再主动联系,只是让老鬼加强了对“清道夫”残余可能活动区域的监控,同时不动声色地调整着默然集团内部的安全等级。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城市的天际线染成一片暖金色。
一位穿着得体、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士,提着一个精致的公文包,走进了位于市中心、由默然集团控股的一家高端艺术画廊。他看起来像是一位成功的学者或收藏家,对展出的几幅抽象画作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与画廊经理就艺术流派和投资价值相谈甚欢。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异常,直到他准备离开时,似乎是不经意地,将一张折叠起来的、印有画廊logo的便签纸,遗落在了休息区的沙发缝隙里。
十分钟后,这张便签纸被清洁人员“例行公事”地收起,与其他垃圾一起,被送往了专门的处理通道。然而,在进入粉碎机之前,它被悄然调包,经由数道隐蔽的环节,最终出现在了老鬼的虚拟工作台上。
“便签纸使用了特殊涂层,肉眼观察无异常,但在特定波段的紫外光下,会显示信息。”老鬼的声音在林默的办公室内响起。全息投影上,便签纸的影像被扫描、处理,一行清晰的小字浮现出来:
【明日下午三时,城西‘忘尘’茶舍,‘听雨’阁。独饮未免无趣,盼与知音共品‘雪顶含翠’。——友人荐】
信息依旧隐晦,但时间、地点、甚至“接头暗号”(雪顶含翠)都清清楚楚。没有威胁,没有强制,只有一种文雅的、看似随意的邀请。
“查这个人和茶舍的底细。”林默下令。
“正在查。该男子表面身份是东南亚某大学的客座教授,艺术史专家,背景干净,近期合法入境。‘忘尘’茶舍是本地一家老字号,背景相对简单,暂无直接证据表明与‘天启’有关联。但正因如此,才更显蹊跷。”老鬼迅速回应。
一个背景干净的中介,一个看似普通的场所。这符合“陆”席谨慎、不愿轻易暴露的行事风格。
“老板,这肯定是个局!”阿彪斩钉截铁地说,“让我带人提前把茶舍围起来,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或者干脆别去!”
沈清月则显得更为冷静:“对方选择这种方式接触,说明他们暂时不想撕破脸,至少‘陆’席这一派系不想。这是一个获取情报、了解他们真实意图的机会。但风险确实存在。”
林默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去,当然要去。但怎么去,需要我们好好谋划。”
他看向老鬼:“对茶舍及周边三公里范围内,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电子监控和物理布控。所有工作人员、常客,哪怕是路过送外卖的,背景都要给我筛一遍。确保没有重型武器埋伏,没有大规模人员调动痕迹。”
“明白,监控网络一小时内部署完毕。”
“阿彪,”林默又看向他,“你挑选一批最机灵、身手最好的兄弟,化装成茶客、路人、附近商铺的员工,分散在茶舍周围。没有我的信号,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你的任务是控制外围,确保一旦有变,我们能有一条绝对安全的撤离通道。”
“交给我!”阿彪拍着胸脯,眼中精光闪烁,这种暗中布控的活儿,他同样擅长。
“清月,”林默最后看向她,“你留在总部,通过老鬼的实时传输,远程参与。你对‘天启’和沈家数据的了解,或许能帮我判断对方话语中的真伪和陷阱。”
沈清月郑重点头:“好,你一切小心。”
……
次日,下午两点五十分。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距离“忘尘”茶舍两个街口的地方。林默独自下车,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的深色西装,没有带任何明显的武器,气质内敛,如同一位前来品茶谈生意的年轻精英。
他看似随意地漫步走向茶舍,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街角下棋的老人,路边咖啡厅里看报纸的顾客,骑着电动车穿梭的外卖员……许多看似平常的面孔下,都是阿彪安排的精锐。耳中的微型通讯器传来老鬼平静的声音:“老板,周围环境干净,未发现异常能量反应和可疑人员聚集。目标人物已在一分钟前进入‘听雨’阁。”
林默微微颔首,迈步走进了古色古香的“忘尘”茶舍。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他穿过幽静的廊道,来到了最里面的“听雨”阁。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清雅的茶香扑面而来。
雅间内,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位背对着门口的身影。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并非昨日画廊中出现的中年男士,而是一位看起来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者。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慈和,眼神温润,穿着一身熨帖的中式褂衫,气质儒雅,像是一位退休的学者或德高望重的长者。
他看到林默,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先生,冒昧相邀,还请见谅。老朽姓文,忝为今日之陪客。”
林默目光平静地扫过老者,走到他对面坐下。雅间内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只有红泥小炉上咕嘟冒着热气的泉水和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
“文老先生客气了。”林默淡淡回应,不动声色。
文老先生也不急于切入正题,而是熟练地开始烫杯、洗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他将一杯色泽清亮、香气馥郁的茶汤推到林默面前。
“这是今年的‘雪顶含翠’,生于云雾之巅,沾染天地清灵,林先生尝尝看,是否合口?”
林默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杯的温润,却没有立刻饮用。他看着杯中舒展的茶叶,缓缓开口:“茶是好茶。只是不知,文老先生今日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那位‘盼与知音共品’的友人?”
文老先生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壶,目光透过镜片,平和地注视着林默:“老朽不过是一个传话人,一个希望双方能减少无谓流血、寻求共赢可能的老骨头罢了。至于那位友人,林先生是聪明人,心中想必已有答案。”
他顿了顿,继续道:“友人托我带给林先生两句话。”
“第一句:往事已矣,沉湎于旧恨,只会蒙蔽双眼,错过未来的广阔天地。沈家的研究成果,只有在更强大的平台上,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价值,造福更多人,而非局限于一时一地的恩怨。”
这话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劝导和利诱,试图将血海深仇轻描淡写地揭过。
“第二句呢?”林默表情不变,语气依旧平淡。
文老先生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第二句:议会之中,并非只有一种声音。朋友,可以有很多。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关键在于,是否拥有足够的……价值,以及,是否懂得如何运用这份价值。”
信息传递完毕。
第一句是利诱与开脱,第二句,则是赤裸裸的暗示与分化!这是在告诉林默,“天启”议会内部有分歧,他可以选择合作者,而他手中的沈家数据,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林默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文老先生的话,我听到了。”他放下茶杯,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对方那看似温和的眼底,“但空口无凭。我的‘价值’摆在这里,而你们的‘诚意’,除了几句空话,又在哪里?”
“尤其是,在我脚下这片土地,还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扰人清静的时候。”
他指的是那些仍在活动的“清道夫”残余。
文老先生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早有预料:“林先生请放心。尘埃,终究只是尘埃。清扫干净,只是时间问题。友人既然派老朽前来,自然是带着诚意而来。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份‘礼物’,送到林先生面前,以证明我方并非虚言。”
一场看似风平浪静的茶局,言语之间,却已是刀光剑影,暗流汹涌。
神秘的中间人,传递的不仅仅是信息,更是一份战书,或者说,一份来自黑暗深处、裹着糖衣的请柬。林默会如何回应?而那承诺中的“礼物”,又将会是什么?
雅间内,茶香依旧,但空气,已然紧绷如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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