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云清珞而言,漫长而煎熬。并非全然是痛苦,其中夹杂着久违的亲密带来的陌生战栗,以及更深层次的、源于身份认知混乱的屈辱和无力。
胤桁不知疲倦地索求,仿佛要将这半年来压抑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是什么的情绪,尽数宣泄在她身上。
他时而带着惩罚性的出抱,时而又流露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贪婪的温柔,这种矛盾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她累极了,身体像是被拆散重组,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酸痛。
精神上的疲惫更甚,被迫承欢的羞耻,对母亲安危的担忧,以及那死灰复燃却又被她强行按压下去的情感波澜,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尽管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浑身瘫软得只想沉入黑暗,但残存的理智和那牢牢刻在心里的“婢女”身份,让她不敢放纵自己睡去。
这里不是她的蝶梦阁,是东宫,是太子的寝殿,而她,是他用交易换来的、为期半年的贴身宫婢。
当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渗入室内时,云清珞便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试图在不惊动身边人的情况下起身。每一寸移动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让她暗自抽气。
冰凉的空气瞬间侵袭了裸露的肌肤,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忍着浑身的酸痛,摸索着找到自己被扔在地上的、皱巴巴的衣裙,一件件,极其困难地穿上。
当她终于穿戴整齐,勉强站直身体时,窗外天色已经泛起了灰蒙蒙的亮光
就在她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身后传来了窸窣声和低沉带着刚睡醒沙哑的男声。
“看来,昨晚,你并不累。”
云清珞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定在了原地。她缓缓转过身,低着头,不敢看榻上那个已然坐起身、目光灼灼盯着她的男人。
他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戏谑和某种满足后的慵懒,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她的耳膜,让她原本就因疲惫和窘迫而发热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胤桁看着她站在床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窘模样,与他记忆中那个或明媚、或倔强、或绝望的她都不同,带着一种别样的、引人采撷的脆弱风情。
昨夜她的生涩回应和隐忍低吟再次浮现在脑海,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空虚仿佛被填满了一些,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掀被下榻,精壮的身躯在晨曦微光中展露无遗。
云清珞立刻闭上了眼睛,心跳如擂鼓。
胤桁低笑一声,走到衣架旁,那里挂着他今日要穿的太子朝服。他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身后却毫无动静。
他微微蹙眉,侧过头,见那个小女人还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床边,低着头,仿佛脚下生了根。
“婢女不应该过来帮孤更衣吗?”他语气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云清珞这才恍然回神。是了,她现在是他的婢女,更衣侍奉,是分内之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慌乱,挪动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
她的手因为疲惫而微微颤抖,解扣子、系腰带的动作显得笨拙而迟缓。
她尽量目不斜视,专注于手中的衣物,却依旧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以及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龙涎香和昨夜情欲气息的强烈男性荷尔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敲响,余白的声音传来:“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该起身准备早朝了。”
“进来。”胤桁淡淡道。
余白推门而入,正准备像往常一样上前伺候太子更衣,却一眼看到了正站在太子身前,笨手笨脚地为他整理腰带的云清珞。
余白脚步一顿,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了然。看来,昨晚太子殿下是是和宸王妃一起。
他立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侍立一旁,不敢打扰。
胤桁享受着云清珞这难得的、带着窘迫的“伺候”,虽然动作生疏,却别有一番趣味。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终于,朝服穿戴整齐。胤桁看着依旧低眉顺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云清珞,伸手,用指尖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是昨夜哭过,此刻带着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避开了他的直视。
“孤要去上朝了,晚上才回来。”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下巴肌肤,语气带着一丝暧昧和不容置疑,“希望,孤的贴身婢女,在东宫等着孤回来,好好的……侍候孤。”
他将“侍候”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明显的暗示。
云清珞身体一颤,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是。”
胤桁满意地松开手,不再看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寝殿。余白连忙跟上。
走在前往乾元殿的宫道上,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却吹不散胤桁眉宇间那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舒缓。
昨夜的一切,如同甘霖,滋润了他干涸已久的心田。
拥她入怀的真实触感,她生涩却真实的反应,以及今早她那副羞窘无措、任他拿捏的模样,都让他有一种重新掌控了一切的感觉。
那种萦绕在他心头半年之久的空虚似乎被暂时驱散了。
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她肌肤细腻的触感,她隐忍低吟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她最后那细若蚊蚋的应答…..想着想着,那抹不自觉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许。
他当然知道这样不对。她依旧是云清珞,是云赫的女儿,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可是,身体的满足和情感的短暂慰藉,像鸦片一样,让他沉迷,让他暂时不愿去思考那些令人烦躁的现实。
他现在只想快点处理完朝政,然后……回东宫。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虽然很快便被他收敛,但那瞬间柔和下来的面部线条,还是被紧跟在他身侧的余白敏锐地捕捉到了。
余白心中暗暗称奇。这半年来,太子殿下周身的气场冷得能冻死人,眉宇间总是凝结着化不开的沉郁和戾气,上朝下朝,处理政务,仿佛一个不知疲倦、没有情绪的机器。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殿下脸上看到过如此……近乎可以称之为“轻松”甚至隐有一丝“愉悦”的神情了。
看来,还是宸王妃有办法。不,现在该叫……云姑娘?还是继续称呼王妃?余白心里琢磨着,
但无论如何,主子心情变好是事实。想起这半年来太子那生人勿近、动不动就雷霆震怒的样子,余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如今这般,真是谢天谢地。
胤桁离开后,云清珞几乎是立刻软下了强撑的脊背。身体的疲惫和酸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她扶着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
她不敢在东宫多做停留,忍着不适,快步离开了太子寝殿,沿着来时的路,低着头,尽量避开可能遇到的宫人,回到了宸王府的蝶梦阁。
一步步走出了蝶梦阁,再次走向那座金碧辉煌,于她而言却如同樊笼的东宫。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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