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在皇帝的高度关注下迅速展开。都察院副都御史赵严果然不负“铁面”之名,拿到沈卿尘暗中递来的关键线索后,追查起来势如破竹。
周维及其党羽原本还想负隅顽抗,但在越来越多的铁证面前,防线很快土崩瓦解。
贪墨军饷数额之巨,任人唯亲导致边防松懈之事例,一桩桩,一件件,被披露出来,触目惊心。
皇帝看着不断呈上的奏报,脸色一日沉过一日。
最终,判决下达:兵部尚书周维,革去一切官职,查抄家产,念其年迈,免其死罪,流放三千里,永不得回京。
其相关党羽,或罢官,或流放,或下狱,牵连者众。
圣旨下达之日,周府哭声震天,昔日门庭若市的兵部尚书府,顷刻间被贴上封条,家产充公,家人奴仆四散。
东宫内,太子妃周婉凝得知父亲被革职抄家流放的消息,如遭雷击,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太子胤澈的书房,扑通跪下,抱住他的腿,泣不成声:“殿下!殿下!求求您,救救父亲!他是被冤枉的!一定是宸王!是宸王陷害父亲!您去向父皇求求情,父皇一定会看在您的面子上……”
“够了!”胤澈猛地一脚将她踹开,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跳,指着她厉声骂道,“蠢妇!你还有脸求情!你父亲自己手脚不干净,留下这么大把柄给人抓!如今东窗事发,是他活该!他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孤!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看孤的笑话!你还想让孤去求情?是嫌孤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周婉凝被踹倒在地,捂着疼痛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这就是她寄予厚望的夫君?在她家族遭此大难之时,他非但没有丝毫怜悯相助,反而将所有的责任和怒火都倾泻在她身上?
“殿下……您……您怎能如此……”周婉凝心如刀绞,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巨大的绝望和悲愤淹没了她。
“滚出去!”胤澈不耐烦地挥手,如同驱赶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别再给孤添乱!若是再连累孤,休怪孤不念夫妻之情!”
周婉凝看着太子绝情的背影,失魂落魄地爬起来,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书房。家族倾覆,夫君薄情,她的人生,在这一刻,已然崩塌。
凤仪宫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周婉凝跪在皇后面前,哭诉着太子的无情和自己的无助。皇后云清端坐在凤座之上,面沉如水,指尖的护甲深深掐入掌心。
“母后,求您……求您救救父亲……”周婉凝哀哀哭泣。
“救?”皇后冷哼一声,声音如同淬了冰,“怎么救?证据确凿,龙颜震怒,你父亲是自己作死!本宫早就提醒过他,做事要干净利落,莫要留下首尾!他倒好,贪心不足,如今捅出这天大的窟窿,连累澈儿声誉受损!”
她越说越气,猛地一拍凤座扶手:“哭!就知道哭!若不是你们周家不争气,何至于让那胤桁小儿找到可乘之机!此次他不动声色便扳倒周维,断我儿一臂,其心可诛!其手段更是狠辣!”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胤桁羽翼渐丰,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稚子。
必须采取更有效的措施,牢牢掌控住宸王府的动向,尤其是那个看似逐渐偏向胤桁的云清珞!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对身旁的秋韵使了个眼色。秋韵会意,躬身退下,不多时,便领着一名身着浅碧宫装的宫女走了进来,正是知鸢。
“知鸢,”皇后看着跪在下方的知鸢,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雍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今日将你赐给宸王妃,以后你便留在宸王府,好生伺候王妃,务必……‘尽心尽力’,明白吗?”
知鸢深深叩首,声音平静无波:“奴婢明白。定不负娘娘厚望。”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周婉凝冷声道:“你也起来吧。事已至此,哭闹无用。回去安安分分做你的太子妃,约束好周家剩余的人,莫要再给澈儿添乱!至于你父亲……本宫会打点流放路上的人,让他少受些苦楚,这已是本宫最大的仁慈。”
周婉凝心如死灰,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只能木然谢恩,踉跄着离开了坤宁宫。
看着知鸢跟随秋韵离去准备前往宸王府的背影,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云清珞,但愿你不要让本宫失望,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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