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参见殿下。赵德全跪下叩首。
起来吧，什么事？太子语气平淡。
赵德全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一份清单：这是下个月东宫的用度预算，请殿下过目。
太子接过清单，快速浏览了一遍：怎么比上月多了三成？
回殿下，下月太后寿辰，各宫都要准备贺礼，所以……赵德全搓着手解释。
太子将清单放在案几上：知道了，按规矩办就是。
赵德全却没有立即退下，而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太子。
还有事？太子抬眼问道。
这个……老奴听闻殿下近日常与小安子夜谈，老奴担心殿下龙体……
查攀安握紧了手中的竹简。这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了！
太子眼神一冷：赵德全，本宫与谁谈话，难道还需要事先向你报备吗？
赵德全扑通跪下：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关心殿下……
退下。太子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赵德全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临走时狠狠瞪了查攀安一眼。
书房内一时寂静。查攀安偷瞄太子的表情，发现这位小主子的眼中竟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
小安子，你觉得赵德全这人如何？太子突然问道。
查攀安斟酌着词句：赵总管侍奉东宫多年，对殿下忠心……
我要听实话。太子打断他，你在我面前不必装模作样。
查攀安深吸一口气：赵德全贪财好利，仗着总管身份克扣下人月钱，还经常收受宫外贿赂。
还有呢？
他……暗中监视殿下的一举一动，向太后那边通风报信。查攀安索性豁出去了。
太子轻笑一声：你倒是清楚。那你知道他为何针对你吗？
因为奴才得到殿下的青睐，他以为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不止如此。太子走到窗边，背对着查攀安，赵德全是我皇祖母安插在东宫的眼线。而你……太难以驾驭了，他自然想要除掉你。
查攀安心头一震。太后？难怪赵德全如此嚣张！
殿下明鉴，奴才对殿下忠心耿耿……
我知道。太子转身，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所以我想问你——若我要除掉赵德全，你有什么办法？
查攀安瞪大眼睛。太子这是……要他出谋划策除掉总管太监？
见他不语，太子补充道：当然，要合情合理，不落人口实。
查攀安大脑飞速运转。在现代职场，他见过太多勾心斗角，没想到这些经验会在汉代宫廷派上用场。
殿下，奴才有一计……他压低声音，将计划娓娓道来。
太子听完，嘴角微微上扬：有趣。就按你说的办。
三日后，一个消息在东宫悄悄传开——太子得了一块西域进贡的极品玉佩，价值连城，准备在太后寿辰时献上。
当天夜里，查攀安故意在几个爱传闲话的太监面前不小心说漏嘴，称玉佩暂时藏在书房的多宝格里。
次日清晨，东宫一片混乱。太子大发雷霆，声称珍贵玉佩不翼而飞，命人封锁宫门，严查每一个角落。
殿下！老奴有要事禀报！赵德全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脸义愤，老奴发现小安子今早鬼鬼祟祟地从书房出来，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太子端坐堂上，面无表情：哦？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赵德全信誓旦旦，老奴愿以性命担保！
既如此……太子看向一旁的查攀安，小安子，你可有话说？
查攀安跪下叩首：奴才冤枉！奴才今早确实去过书房，是为殿下取《春秋》注解，绝未见过什么玉佩！
胡说！赵德全厉声喝道，老奴亲眼所见！
太子沉吟片刻：既然各执一词，不如搜一搜住处，以证清白。
赵德全迫不及待：殿下英明！老奴这就带人去搜！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太监们住的大通铺。赵德全亲自带人翻箱倒柜，很快从查攀安的枕头下摸出一个锦囊。
找到了！赵德全得意洋洋地高举锦囊，当众打开——里面却只有几枚铜钱和一块普通石头。
这……这不可能！赵德全脸色大变，明明……
赵总管在找这个吗？太子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块莹润的白玉佩，玉佩一直在我身上。
赵德全面如死灰：殿下……老奴……
不过，我倒是在赵总管房里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太子拍拍手，两名侍卫立刻捧着一个木匣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满是金银首饰和几份机密文书。
这些首饰都是东宫历年失窃的物品，而这几份文书……太子冷冷地看着瘫软在地的赵德全，是本宫与孔僖大人的私人信件。赵总管，你作何解释？
赵德全抖如筛糠：殿下饶命！老奴一时糊涂……
偷盗宫中财物，窃阅太子文书，按律当斩。太子声音冰冷，念在你侍奉本宫多年的份上，免去死罪。即日起革去总管一职，发配浣衣局！
赵德全如遭雷击，连连磕头求饶，但太子已转身离去。
当日下午，东宫召开全体太监会议。太子当众宣布由郑众接任东宫总管一职，统管一切事务。
小安子虽年轻，但忠心可嘉，见识不凡。太子环视众人，从今往后，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谁敢不从，严惩不贷！
查攀安跪地谢恩，心中却五味杂陈。他成功了，用现代人的心计扳倒了赵德全，但同时也更深地卷入了宫廷斗争的漩涡。
入夜，查攀安躺在崭新的总管单间里，辗转难眠。这间屋子比原来大通铺舒适多了，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赵德全虽然倒了，但太后的眼线肯定不止一个……
小安子，睡了吗？门外突然传来太子的声音。
查攀安一骨碌爬起来开门：殿下？这么晚了……
太子披着外袍站在月光下，脸色有些苍白：我做噩梦了，睡不着。你来陪我说说话。
查攀安连忙取来外衣跟上。两人来到太子寝殿，宫人们都被屏退。
殿下做了什么梦？查攀安小心翼翼地问。
太子坐在床沿，眼神飘忽：我梦见……一个陌生的地方，高楼大厦，铁鸟飞天……还有人在喊一个奇怪的名字……
查攀安手中的灯笼差点掉在地上。这描述……分明是现代都市！
殿下，梦都是虚幻的……他强作镇定地安慰。
也不全是虚幻的……好像是你的梦跑到我的脑子里来了！太子喟然道。
查攀安大惊失色。难道太子已经知道了他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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