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楚砚坐在座位上，强迫自己闭目养神，实则精神高度戒备。
张浩和他的跟班今天异常安静，挤在教室后排角落，低声窃窃私语，偶尔瞥向楚砚的目光带着算计。
邻座李默的座位依旧空着，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
“叮铃铃——”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学生们迅速坐直，拿出课本。
走进教室的却不是任何一位熟悉的任课老师。
而是一个穿着米白色套裙，约莫三十岁左右笑容温婉的女老师，她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子。
“同学们好，”
陈老师的声音柔和悦耳。
“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学校为了更全面地了解大家的心理状态和适应情况，特意安排了一次心理健康普查。请大家配合，如实填写这份问卷。”
她微笑着，示意班长周涛将问卷分发下去。
一张张印刷着密密麻麻问题的卷子传到每个人手中，标题是《晨曦中学学生心理健康及校园适应度评估表（新生版）》。
楚砚低头看向问卷，问题看似常规：
q1：你对晨曦中学的整体学习氛围感觉如何？
A.非常满意 b.满意 c.一般 d.不太适应 E.非常不适应
q2：你是否能很好地遵守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
A.完全能 b.基本能 c.有时困难 d.经常困难 E.难以遵守
q3：课堂上，你是否能长时间保持注意力集中？
A.总是可以 b.经常可以 c.有时走神 d.容易走神 E.很难集中
q4：你是否有时会感觉周围的同学或老师“不太真实”？
A.从未 b.很少 c.偶尔 d.经常 E.总是
q5：你是否曾看到或听到一些别人似乎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
A.从未 b.很少 c.偶尔 d.经常 E.总是
……
q20：你对学校“规范化管理”的态度是？
A.完全赞同 b.基本赞同 c.无所谓 d.有些抵触 E.强烈反对
这些问题层层递进，从表面适应深入到认知感知层面！尤其q4、q5和q20。
【规则之眼】被动警示：【目标：心理问卷。状态：高精度精神污染诱导\/筛查工具！选项蕴含认知锚定与标记规则！如实填写将暴露自身认知状态（是否“异常”）！错误填写若被识破，将触发更高惩罚！】
致命的陷阱！披着“心理健康普查”外衣的筛选器！诚实地选择：不适应、困难、感知异常、抵触，等于主动暴露自己是“李默式”的潜在异类！而违心地选择：满意、遵守、集中、真实、赞同，则是在主动接受认知污染，加速自我同化！
陈老师温婉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请大家务必独立、认真、如实填写。这是学校对大家的关怀。填写结果将严格保密，并作为后续个性化辅导的重要依据哦。”
她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目光却缓缓扫过每一个学生的脸。
楚砚感受到了压力，他拿起笔，笔尖悬停在选项上。
而周围的学生们大多已经开始勾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
他余光瞥见前排一个女生，在q4和q5上，犹豫了很久，最终颤抖着笔尖，勾选了“A.从未”，她的脸色苍白，额角都渗出了汗珠。
恐惧，他们在恐惧选择“真实”的答案！
楚砚的目光落在q20上，他脑海中闪过校志上那张旧照片里的人影，旧校徽的图案，李默的笔记本和练习册上的呓语，以及“器材室”门下渗出的血…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答题。
他在每一个问题下，都勾选了那个最“标准”、最“正确”、最“积极”的选项——A或b！
q1：A.非常满意
q2：A.完全能
q3：A.总是可以
q4：A.从未
q5：A.从未
……
q20：A.完全赞同
他并非被动接受锚定！而是在利用【规则之眼】的洞察力，模拟出毫无破绽的“认知固化”的状态！也算是给自己营造出是模范生的假象！
每一笔落下，他都能感觉到微弱的规则扫描力场拂过他的答卷，随即产生一种“认可”的波动。
当他勾选完最后一个“A.完全赞同”时，整张问卷似乎都散发出一层代表“安全”和“合格”的白光。
陈老师满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更长，笑容似乎也更温和了一分。
“很好，楚砚同学完成得很认真。”
她轻声赞许。
楚砚面无表情地放下笔，他知道，这层完美的伪装已经披上，但同时也意味着被规则标记为“重点观察对象”和“潜在同化样本”，而伪装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夏国直播间】：
“卧槽！心理测试？这特么是测谎仪+洗脑仪吧？”
“楚神全选A？牛逼！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在演戏！模拟好学生状态！”
“陈老师那眼神…好瘆人！她绝对不简单！”
【灯塔国直播间】：
“夜鹰在选项上画了乱码…问卷冒烟了？！”
【樱花国直播间】：
“千代大人的问卷一片空白…陈老师走过时没发现？！”
【白熊国直播间】：
“伊万把问卷揉成一团塞嘴里吃了？！乌拉！”
下课后，楚砚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向讲台，将完成的问卷交给正在整理的陈静。
“陈老师，”
楚砚脸上露出有些困惑的好学生表情。
“问卷里有些关于学校管理的问题，让我对学校的历史很好奇。我听说…我们学校以前好像获得过很多荣誉？”
陈静整理问卷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温婉的笑容不变。
“是啊，晨曦中学有着光辉的办学传统。怎么了？”
“哦，没什么，”
楚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是昨天在图书馆…呃，不小心看到一本很旧的校志，上面提到学校克服过‘认知偏差’的困难期，感觉很不容易，也为我们现在的规范化管理感到骄傲。”
他故意提起“图书馆”和“校志”，同时强调“骄傲”，完美契合问卷上“完全赞同”的人设。
陈静的目光瞬间锐利了一瞬，虽然立刻恢复了柔和，但楚砚看到了！
她放在问卷上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修剪整齐的指甲，再次露出了那抹熟悉的红色——朱砂！
“旧校志啊…”
陈静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语速放慢了一些。
“那些都是过去的档案了，记载不够全面。学校能发展到今天，靠的是严格的规范管理和全体师生的共同努力。作为新生，专心当下，遵守纪律，考出好成绩才是最重要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的话带着明显的引导和封口意味。
“陈老师说得对！”
楚砚立刻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我一定努力学习，遵守纪律！”
他转身离开了教室，能感觉到陈静的目光仍在看着自己，充满了审视。
走出教室，楚砚的脚步没有停顿，他需要更多关于过去的线索，陈静的反应印证了旧校志和“认知偏差”的敏感度极高！突破口或许在…。
他想起了那个负责打扫的值日生——赵小雨，她打扫李默散落物品时的恐惧和回避，以及那本被迅速“报损”的《心理健康教育》…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楚砚主动向班长周涛申请去帮值日生打扫办公室，周涛正被一堆班务弄得焦头烂额，见有人主动分担，没多想就同意了。
教师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楚砚拿着扫帚和簸箕推门进去时，赵小雨正踮着脚，费力地擦着靠墙的档案柜，这档案柜的顶上似乎堆着一些陈旧的杂物。
办公室里只有两位老师在，都在埋头批改作业，没人注意他们。
“赵小雨同学，班长让我来帮忙。”
楚砚压低声音。
赵小雨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看到是楚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摆手。
“不…不用…我自己能行…”
“擦高处危险，我帮你。”
楚砚不由分说，接过她手里的抹布，动作利落地踩上椅子。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档案柜顶，几本卷了边的旧教案，一摞发黄的试卷，还有…一个被压在角落的小盒子！
这盒子的形状…与校志照片上那个旧校徽极其相似！
楚砚的心猛地一跳！他不动声色地将抹布伸向那个方向，假装擦拭灰尘，手指却灵活地一勾，将那个小盒子扫落下来，掉在档案柜后面靠墙的缝隙里！
“哎呀！”
楚砚失手后惊呼一声，跳下椅子。
“对不起！好像有东西掉到后面去了！”
赵小雨赶紧过来看，档案柜和墙的缝隙很窄，黑乎乎的。
“好…好像是个旧盒子…”
赵小雨声音发颤。
“没…没事…反正也是不要的垃圾…”
“那怎么行？”
楚砚一脸的认真负责。
“学校要求要保持整洁，任何垃圾都要清理掉。我手长，我来捡。”
他不由分说，蹲下身，手臂探了进去。
在碰到后，他迅速将其攥住，抽了出来。
果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上面是螺旋状的花纹，与旧校徽图案一致！这盒子没有锁，只是卡得很紧。
他迅速将盒子塞进校服的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几片碎纸屑，丢进簸箕。
“好了，清理干净了。”
赵小雨看着楚砚空着的手，松了口气，小声催促。
“快…快走吧…这里灰尘大…”
离开办公室，回到喧闹渐起的走廊。
楚砚隔着校服布料，感受着口袋里的那个盒子，旧校徽的秘密，以及这所学校试图埋葬的“认知偏差”的真相，或许就藏在其中。
就在这时，广播里响起与平常不同的急促的铃声！
紧接着，广播便响起了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高二（5）班学生王涛，在体育馆训练时突发意外晕厥！现启动紧急预案！请所有同学立刻回到各自教室，锁好门窗！未经允许，不得外出！重复…】
体育馆？又是那个挂着“器材室”的门牌附近！
楚砚随着人流走向教室，目光却看向窗外操场尽头的那排平房。
他看到，那扇曾渗出血的门，此刻被两名校工迅速拉开，里面似乎有担架被抬了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又一个“意外晕厥”？又一个“李默”？
他攥紧了口袋里的盒子，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下一个“意外”降临到自己头上之前，撬开这所“规范化”地狱的门。
左踝的滞涩感，在快步行走时，似乎被自己的急迫淹没，暂时变得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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