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的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泥土的腥味和陈年铁锈的金属气息。手电筒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切开有限的空间，照亮了斑驳的砖石墙壁和头顶不时滴水的拱顶。这里曾是城市跳动不息的血管，如今只剩下废弃管道和古老隧道构成的寂静迷宫。
萨菲拉走在最前，骨制罗盘在她掌心发出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荧光，指针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她不像是在看路，更像是在聆听——聆听脚下流水细微的声响，感受空气中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流变化。她的沙漠血统让她对地下环境有着异乎常人的直觉。
“我们像是在巨兽的肠道里穿行。”莱利压低声音，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显得格外响亮，他不得不尽量放轻脚步。
“总比在上面当靶子好。”伊万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断断续续，信号受到严重干扰，“我正在c点附近……情况不妙，他们设置了临时检查站，封锁了主要出口。你们那边如何？”
“还在摸索。”吴枫回应，他的感官全面放开，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四周。除了物理结构，他更能“看到”能量的流动——那些代表城市电网的明亮光带在上方远处流淌，而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能量如同死水，只有一些微弱的、代表地下水源或残留地质能量的脉动。“萨菲拉，方向对吗？”
“罗盘指向的‘空洞’在移动，或者说，这条路径本身就在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萨菲拉眉头微蹙，“这里的‘脉络’很古老，比上面的城市要古老得多。有些地方……感觉不对。”
她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在穿过一段明显是罗马时期建造的古引水渠后，前方的隧道出现了岔路。一条是相对规整的近代维修通道，另一条则向下倾斜，入口被部分坍塌的砖石堵塞，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里面吹出阴冷、带着奇异腥气的风。而萨菲拉的罗盘指针，正剧烈地颤抖着，指向那条被堵塞的小径。
“就是这里。”萨菲拉肯定地说，“但里面有东西……活的东西。”
艾拉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潮湿的地面，闭上眼睛。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凝重：“很多微小的生命反应，聚集在一起……像是一个巢穴。能量性质……偏向阴冷和吞噬。”
吴枫走到被堵塞的入口前，伸出手，没有触碰岩石，而是感受着那后面的能量场。一股混乱、饥饿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侵蚀他的精神。他冷哼一声，精神壁垒如同坚冰般将那意念隔绝在外。
“是变异生物，被地脉中逸散的废弃能量污染了。”吴枫判断，“可能是鼠群，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它们守护着这条通道。”
“绕路？”莱利提议。
“来不及了。”吴枫摇头，“上面的搜索网正在收紧，绕路不确定性太大，而且这条通道的能量流向……与星光石板的指引有微弱的共鸣。”他看向队友，“准备强闯。伊万，想办法制造点上面的混乱，吸引注意力。”
“收到。给我五分钟。”伊万的声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五分钟后，地面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连隧道顶部的灰尘都被震落少许。
“就是现在！”吴枫低喝，双手虚按在堵塞洞口的碎石上。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传出，碎石内部结构瞬间瓦解，哗啦啦地向内坍塌，露出了一个完整的洞口。
几乎在洞口打开的瞬间，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如同潮水般从洞内涌出！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那是一只只体型堪比野猫的巨大变异鼠，它们皮毛脱落，露出粉红溃烂的皮肤，牙齿尖锐而扭曲，身上散发着腐臭和混乱的能量波动。
“开火！”莱利怒吼一声，突击步枪喷吐出火舌，子弹精准地射入鼠群最密集的地方，打爆了几只冲在最前面的怪物。
伊万的爆炸似乎起到了作用，地面的追兵暂时被吸引，但地下的战斗同样激烈。
萨菲拉的弯刀划出冰冷的弧线，将扑近的变异鼠斩为两段。艾拉双手按在地面，隧道墙壁和地面瞬间生出无数坚韧的藤蔓，缠绕、束缚住鼠群的行动。佐罗则凭借娇小的身形和利爪，专门攻击变异鼠的眼睛和喉咙。
吴枫没有使用大规模杀伤性能量。他并指如刀，一道道凝练的、带着冰冷蚀刻特性的黑暗能量如同手术刀般射出，每一击都能精准地洞穿数只变异鼠的核心，将它们从内部冻结、瓦解。他的动作高效而冷酷，仿佛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最大限度地节约着每一分力量，同时严密监控着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混沌之力，防止它因杀戮的刺激而失控。
鼠群仿佛无穷无尽，但小队的推进速度并未减慢。他们如同一个紧密的楔形阵，撕裂着黑色的潮水，不断深入。
突然，吴枫感到前方传来一股更强大、更凝聚的阴冷气息。
“小心！有大家伙！”
话音刚落，一只体型堪比小牛的鼠王从隧道深处猛冲出来，它身上覆盖着类似岩石的角质层，双眼如同燃烧的煤块，张口喷出一股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暗绿色吐息！
“掩护我！”吴枫不退反进，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吐息，瞬间贴近鼠王。他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凝聚起一团高度压缩的、旋转的暗影能量，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狂乱之心”的猩红电芒。
鼠王挥动利爪拍来，带起凄厉的风声。
吴枫不闪不避，蕴含着恐怖能量的一掌直接印在鼠王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岩石碎裂的声响。鼠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那团暗影能量如同活物般钻入它的体内。下一刻，它体表的岩石角质层寸寸龟裂，缝隙中透出冰冷的紫黑色光芒，庞大的身躯由内而外迅速冻结、僵化，最终“嘭”地一声，碎裂成一地冒着寒气的黑色冰渣！
随着鼠王的死亡，剩余的变异鼠群失去了指挥，吱吱尖叫着四散逃窜，很快消失在黑暗的隧道分支中。
小队成员都微微喘息，看着吴枫，眼神复杂。他展现出的力量越来越非人，也越来越令人不安。
吴枫没有解释，只是感受着鼠王死亡后，通道深处那股若有若无的共鸣变得清晰了一些。他抹去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沉声道：“路通了，继续前进。”
隧道在前方豁然开朗，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罗马时代遗留的地下蓄水池。池水早已干涸，只剩下巨大的石柱支撑着广阔的穹顶。而在蓄水池的中央，地面上刻着一个早已被官方地图遗忘的、通往北部山区的古老符号。
他们找到了脱离这座阴影都市的路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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