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场突如其来的宫廷召见,打破了敦煌的僵局。一队风尘仆仆的禁军使者手持金牌,直抵“沙洲居”,宣召陈默即刻入京面圣。
旨意中并未明言缘由,只说是陛下听闻陈默于西域屡破奇案,智勇双全,特召入紫宸殿垂询。这看似无上的荣宠,却让陈默嗅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消息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传至长安?又是谁,在陛下面前提到了他这个名字?
胡镛闻讯,神色复杂,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长安水深,陈捕头珍重。”苏掌柜则面带微笑,拱手祝贺,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既然无法抗旨,陈默便将昏迷的阿史那力托付给裴明月和赵虎,再三叮嘱他们隐匿行踪,万事小心。他则怀揣着那份名单的抄录本和那枚前朝玉佩,随着禁军使者,踏上了返回长安的漫长路途。
一路无话,抵达长安时,正值深秋。皇城巍峨,丹陛重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紫宸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大唐天子李治端坐于龙椅之上,虽面带病容,但目光依旧睿智深沉。武后垂帘坐于一侧,凤仪天成,不怒自威。两侧百官肃立,目光各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陈默依礼参拜,不卑不亢。
“陈爱卿平身。”李治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朕听闻你在西域,屡破奇案,甚至牵扯出前朝余孽及边镇军械大案,可是属实?”
陈默心中凛然,知道关键来了。他斟酌词句,将西域经历择要禀报,重点放在沙匪、“蓝袍人”及扜泥城军械库上,隐去了星图、石板及“神国之门”等核心秘密,也未提及苏密使和那份名单。
“……臣等侥幸,揭破此獠企图扰乱边镇、牟取暴利之阴谋,然主犯在逃,其背后网络盘根错节,尚需深挖。”陈默最后总结道。
殿内一片寂静。边镇私储大量军械,这是足以震动朝野的大案。
就在此时,一个清越而带着些许缥缈的声音响起:“陛下,皇后娘娘,陈捕头所言,固然精彩,然其破案之法,臣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众人望去,发言者正是立于百官前列的国师玄机子。他身着玄色道袍,仙风道骨,手持玉拂尘,目光如电,直刺陈默。
“臣听闻,陈捕头不敬鬼神,不循古法,查案多凭所谓‘痕迹’、‘推理’,甚至动用一些近乎‘巫医’的验毒之法。”玄机子语气平和,却字字诛心,“其所行所为,与圣人之教、大唐律例,似乎颇有出入。更兼其来历成谜,此前不过一庸碌捕快,何以短短时日,便有如神助?臣,甚为疑惑。”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玄机子的话,巧妙地将陈默的现代刑侦技术打为“异端”,更直指其身份可疑,居心叵测。
武后于帘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哦?国师有何高见?”
玄机子向帘幕一揖:“臣不敢妄言。只是觉得,陈捕头之法,虽偶有奇效,却恐非正道。若人人效仿,不尊律法,不敬天地,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且其人身负异术,又恰在边镇动荡、前朝余孽蠢动之时出现,臣……不得不疑。”
压力如同山岳,骤然压向陈默。
殿内一片寂静。边镇私储大量军械,这是足以震动朝野的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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