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因云师叔来访而心生莫名波澜后,萧烬虽努力以《清心咒》平复心绪,
但偶尔望向主殿方向时,眼底深处仍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将其归咎于自身心境修炼不足,更加刻苦地投入修炼,试图以专注驱散杂念。
这日,他刚结束一轮剑法演练,正凝神回味其中关窍,一道清冷的神念便传入脑海:“来主殿。”
萧烬精神一振,立刻收敛心神,整理衣袍,快步前往。踏入殿内,只见师尊沈清弦罕见地没有端坐于云雾宝座之上,而是负手立于殿中,目光正落在他随身佩戴的烬霜剑上。
“师尊。”萧烬恭敬行礼。
沈清弦微微颔首,并未寒暄,直接招了招手。萧烬会意,解下腰间的烬霜剑,双手奉上。沈清弦接过长剑,指尖轻抚过冰凉如霜的剑身,神识细细扫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剑材质地尚可,但炼制手法粗糙,内蕴灵纹浅薄,不过是筑基期的基础制式灵剑水准。烬儿如今已是筑基中期巅峰,灵力精纯远超同阶,更是初步领悟了‘流星逐月’这等蕴含意境的剑招,此剑……确实有些拖后腿了。” 他心中迅速做出判断。
放下剑,沈清弦抬眼看向萧烬,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修为精进迅猛,根基日渐雄厚,尤其是对剑道的领悟,已非吴下阿蒙。”
萧烬心中一暖,刚想谦逊几句,却听师尊话锋一转:
“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手中这柄‘烬霜’,材质尚可,但炼制粗陋,灵性不足,已渐渐跟不上你的步伐与需求。”他目光锐利,直指核心,“若他日你剑意再进一步,或遭遇更强敌手,此剑恐成桎梏,甚至不堪重负,有崩毁之险。”
萧烬闻言,神色一凛。他确实近来偶尔感到,在全力施展“流星逐月”时,烬霜剑似乎有些难以完全承载那股凌厉的剑意,剑身微颤,灵光略显滞涩。只是他从未深思,只以为是自身掌控力不足。如今听师尊一针见血地点出,顿时豁然开朗,同时也感到一丝后怕。
“弟子愚钝,未曾察觉此节,请师尊指点!”萧烬心悦诚服地躬身。
沈清弦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嗯,知道不足,便有进步空间。” 他袖袍一拂,转身向殿后走去,“随我来。”
萧烬连忙跟上,心中充满期待。他跟着师尊,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他从未踏足过的偏殿。殿门开启,一股混合着金属灼热、矿石厚重以及各种奇异灵材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殿内空间广阔,中央矗立着一尊造型古朴、铭刻着无数复杂符文的巨大鼎炉,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架子,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矿石、灵木、兽骨等材料,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这里,正是清弦峰的炼器室!
萧烬还是第一次进入师尊的炼器之地,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火属性和金属性灵气,心中震撼不已。
沈清弦走到中央鼎炉前,转身看向萧烬,神色肃然:“剑修之道,人剑合一。剑,非仅是兵刃,更是道侣,是延伸的肢体,是意志的载体。一柄真正契合自身的本命之剑,需随主人一同成长,心意相通,方能发挥出极致威能。”
他开始深入浅出地讲解起最基础的炼器知识,从如何辨识矿石属性、提炼材料精华,到如何以心神勾勒灵纹、引导灵力构筑剑体框架,再到最关键的一步——如何以自身精血与神魂日夜温养,使宝剑逐渐诞生灵性,与主人产生共鸣。
萧烬屏息凝神,听得如痴如醉。这些知识,如同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他这才明白,原来一柄强大的飞剑,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如此精心的培育和共同成长。
“师尊竟对炼器之道也有如此精深的造诣!” 他心中对师尊的崇拜之情更是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师尊今日特意带我来此,传授炼器之法,定是看出我剑道已至瓶颈,需利器相助!师尊为我筹谋,何其深远!”
沈清弦一边讲解,一边暗中观察萧烬的反应,见他眼神发亮,领悟极快,心中暗自点头:“悟性不错,看来在炼器上也有点天赋。嗯,这样更好,以后升级飞剑可以让他自己动手,省得我老是操心……不对,是更能锻炼他!”
讲解告一段落,沈清弦走到一侧材料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珍稀材料,心中快速盘算着:
“万年寒铁?不行,太霸道,他现在驾驭不了,而且死贵死贵的……”
“星辰砂?倒是适合提升锋锐度和灵性传导,就是量少了点,得省着用……”
“这块‘流银秘髓’不错,韧性佳,能很好地承载剑意,正好适合他现阶段……”
“还有这截‘雷击木芯’,蕴含一丝天雷生机,能涤荡杂质,提升剑体纯净度……”
他看似随意地挑选了几样材料,每一样都恰到好处地针对烬霜剑目前的短板和萧烬的需求。最后,他甚至还拿出了一小瓶氤氲着七彩霞光的液体。
“此乃‘地心玉髓’,有滋养灵性、稳固剑胚之效,温养时滴入一滴,可事半功倍。”沈清弦将挑选好的材料推到萧烬面前,语气依旧平淡,“这些,你先拿去,参照我刚才所授,尝试重新淬炼剑胚,温养剑灵。过程中有何不解,随时来问。”
萧烬看着眼前这些散发着磅礴灵气、一看就知绝非凡品的珍贵材料,尤其是那瓶传说中的“地心玉髓”,眼眶微微发热。他深知这些材料的价值,恐怕许多金丹修士都求之不得!
“师尊……竟将如此珍贵的材料赐予我练手!” 他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材料,珍重地收起,然后深深一揖,声音哽咽:“弟子……定不负师尊厚望!必竭尽全力,温养出配得上师尊教诲之剑!”
沈清弦看着徒弟那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有点发虚,“咳咳,其实这些材料在仓库里堆了好久了,正好清库存……呃,不对,是物尽其用!对,物尽其用!” 他面上却保持高冷,挥挥手:“炼器非一日之功,需持之以恒。去吧,静心体悟。”
“是!弟子告退!”萧烬抱着满怀的“厚望”,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脚步坚定地离开了炼器室,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斗志和感激。
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沈清弦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炼器启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接下来,就得靠他自己慢慢摸索了。”
“不过……以这小子的脑补能力,估计现在满脑子都是‘师尊对我恩重如山’了吧?”
“嗯,这样也好,有了目标,更能静心修炼,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比如云师妹什么的)。”
他转身,目光扫过那尊巨大的炼器鼎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但愿这小子,真能鼓捣出一柄像样的本命剑来吧。到时候,下山历练也能多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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