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
二十五个“栋梁”班的学生,还有吴校长,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张勤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她知道,这个电话,决定了那些未知的牺牲会不会再次发生,也决定了她和整个项目组的未来。
邹怀仁举着话筒,神情严肃,一动不动地等着。
终于,话筒里传来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
“谁还在主张‘捕蝉’行动?”
邹怀仁看了一眼张勤,沉声回答:“总参,石磊。”
“石磊?!”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就炸了,火气大得压都压不住,“这个混账东西!他想干什么?用我们战士的命,再去换一堆可能是废纸的东西回来?!他脑子被驴踢了?!”
“告诉他!给老子等着处分!”
“行动,必须终止!立刻!马上!”
“我们已经吃了一次大亏,付出了血的代价!难道还要在同一个坑里摔死第二次吗?!”
“这不叫勇敢,这叫愚蠢!是拿我们国家的未来在开玩笑!”
电话里的咆哮声,整个教室都听得清清楚楚。
吴校长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石磊将军……要挨罚了?
张勤这才松了口气。她知道,最危险的一关,过去了。
“李老,您消消气。”邹怀仁的声音还是很稳,“石磊同志也是……太痛心了。”
“痛心就能胡来?!”电话那头的李老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那两个牺牲的娃娃,我比他更痛心!正因为痛心,才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才不能再让更多的娃娃,去走这条死路!”
电话那头顿了顿,像是在压火气。
“怀仁,你刚才说,那个叫张勤的小丫头,有新办法?”
邹怀仁立刻回答:“是!她破解了苏联人的技术陷阱,反向推导,提出了一个全新的理论——‘生命合金’!”
“她还设计了一种‘电解还原一体化’冶炼炉,理论上,比西方现有的电弧炉更先进,能耗更低,可行性极高!”
“好!”电话那头的李老,只说了一个字,却说得斩钉截铁。
“好!好啊!”
“这才是我们自己的路!”
“你告诉那个小丫头,放手去干!大胆地干!”
“天塌不下来!就算真塌下来了,有我们这帮老骨头给她顶着!我李某人,亲自给她顶着!”
“从现在开始,这个项目,就是最高级别的‘火炬’项目!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设备给设备!全国上下,所有资源,优先向你们倾斜!”
“你再告诉石磊那个混账,别在那哭哭啼啼的了!让他立刻滚去d省,亲自协调钢厂和地方,把所有后勤保障工作给我做到最好!要是这炉子因为缺个螺丝钉耽误了进度,我扒了他的皮!”
邹怀仁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是!我明白了!”
“挂了!我马上去安排!”
电话“啪”地一声挂断。
邹怀仁缓缓放下话筒,转过身,看着张勤,看着她身后那二十四个眼眶通红的学生。
“你们,都听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这话的分量,砸得每个人心头一沉。
“国家,把宝押在你们身上了。”
没人欢呼,也没人呐喊。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站着,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了他们心头。
那不是负担。是国家交给他们的任务。
张勤朝着邹老,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邹老。”
然后,她直起身,转身面对所有同学。
“开工!”
两个字,点着了所有人心里的火。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白天黑夜。
主楼九层,成了北工大最神秘的禁区。
吴校长亲自下令,除了项目组成员,谁都不许靠近。
走廊的白板,一天要擦写十几次。
教室里,总飘着一股泡面和咖啡混在一起的味儿。
学生们围着张勤画出的草图,开始玩命地算图纸,搞设计。
“不行!这个反应仓的内衬材料强度不够!在1800度高温和强电磁场下,三天就会出问题!”
“那就换!用碳化锆和二硼化铪的复合陶瓷!理论上能扛住2500度!”
“成本呢?这玩意儿比黄金还贵!”
“那就改配方!降低碳化锆的比例,加碳化硅纤维增韧!重新算!”
争吵声,讨论声,基本没停过。
张勤成了这台机器的主心骨。她几乎不睡,在各个小组间来回转,不断扔出新想法,解决卡住的难题。
邹怀仁和其他几个被请来的老教授,也彻底豁出去了,直接在九楼打了地铺,跟着这群年轻人一起熬。
“这群小家伙,是疯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力学教授揉着眼睛,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嘴里念叨着。
邹怀仁喝了口浓茶,笑道:“这就是年轻啊!”
一台印着“国防科大”字样的巨大计算机被运到九楼。
开机半小时,输入靠打孔纸带。
一个流体力学模型,要算整整一天。
张勤盯着屏幕上慢吞吞滚动的代码,烦躁地敲了敲机箱。
“嗡嗡——”机器发出巨大的噪音。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巨大的设计图,又看回这台嗡嗡作响的铁柜子。
她对着机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等着。下一个,就轮到你。”
时间,就在这种不要命的节奏里飞快地过。
第十天,冶炼炉的整体结构设计完成。
第二十天,电极材料和能源供应方案敲定。
第三十五天,自动化控制系统的初步逻辑搞定。
第四十天。凌晨四点。
当张勤在主设计图的右下角,签下最后一个校对符号时,整个九楼安静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呆呆地看着那张铺满整张大会议桌的、画满了无数零件和管线的巨大图纸。
成了。
一套完整的、细到每个螺丝钉规格的、能直接拿去施工的生产图纸,完成了。
李向阳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我们……做出来了?”
方月月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不出声地哭了起来。
四十天。整整四十天。他们榨干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张勤走到窗边,推开窗。清晨的冷风灌进来,让她发懵的脑袋清醒了些。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回过头,看着身后那群东倒西歪,却个个眼睛里有光的同学,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吴校长。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校长显然也一夜没睡。
“吴校长。”张勤的声音很平静,“理论阶段,结束了。”
“通知d省第一钢铁厂,何厂长。”
“准备……施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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