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赵癞子！有……有万分紧急的要事，求见周少爷！”
赵癞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惶恐。
“求大哥通禀！事关重大！关乎醉仙楼和少爷的安危啊！”
护卫认出了这个最近在少爷面前“得脸”的泼皮头子，见他如此情状，也不敢怠慢，沉声道：
“等着！”
门缝重新合上，脚步声匆匆远去。
赵癞子跪在雪地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冰冷的雪水浸透了膝盖的棉裤。
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等待宣判般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赵癞子头脑中忍住不乱想，乌老七和周平安到底谁能赢，自己以后是如何各种凄惨时。
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吴管家。
他披着一件厚实的棉袍，脸色在灯笼的光晕下显得有些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跪在雪地里的赵癞子
：“赵癞子？深更半夜，何事惊扰少爷？”
“吴……吴管家！”
赵癞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膝行两步，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
“小的……小的有要命的消息！乌老七……青蛇帮的乌老七！他……他要对少爷下黑手啊！”
吴管家眼神猛地一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进来说！”
书房里，只点着一盏孤灯。
烛火静静的燃烧着，将正盯着灯想着什么的周平安，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
他穿着家常的素色棉袍，外面随意披了件深色大氅，脸上看不出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寒。
赵癞子被带了进来，一进门就“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少爷！小的该死！深夜惊扰了少爷！可……可小的实在不敢不来啊！”
他声音发颤，语无伦次地将油葫芦他们探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乌老七的阴毒三计，下料、放火、绑人，目标直指醉仙楼、工坊、二狗子和翠儿！
甚至隐隐点出了刘一手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赵癞子粗重的喘息和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周平安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只是那深邃的眼眸在烛光映照下，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他缓缓端起手边早已冷掉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从容得令人心头发毛。
“赵癞子！”
周平安的声音不高，平静无波，却像冰冷的钢针扎进赵癞子的耳朵里。
“这消息，是真是假？若有一字虚言……”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少爷！”
赵癞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小的敢用性命担保！油葫芦和他手下听得真真儿的！他手下直接去通知醉仙楼了……可以验证……”
“胡汉三亲口说的！七……乌老七那老毒蛇，还有刘一手那王八蛋，他们就是冲着少爷您来的！小的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咚咚咚的磕头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周平安放下茶盏，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赵癞子身上：
“起来说话。”
赵癞子如蒙大赦，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却依旧不敢抬头。
佝偻着腰，像只受惊的鹌鹑。
“消息，来得还算及时。”
周平安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你这条狗，这次……没白养。”
赵癞子浑身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后怕交织着涌上心头！
成了！赌对了！这条命暂时保住了！
“吴伯。”
周平安看向侍立一旁的吴管家。
“老奴在！”
吴管家立刻躬身。
“取十两银子来，赏他！”
“是！”
吴管家转身，很快从旁边的匣子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银锭，递到赵癞子面前。
白花花的银子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十两！
足够普通人家舒舒服服过上大半年！
赵癞子看着那银子，眼睛都直了，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无比！
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忘了刚才的恐惧！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厚赏！小的……小的肝脑涂地，也难报少爷大恩大德！”
赵癞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颤抖着双手接过那锭沉甸甸的银子，仿佛捧着稀世珍宝，又“噗通”跪下去磕头。
“银子，是赏你这条消息。”
周平安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死神的镰刀架在了赵癞子的脖子上！
“记住！你这条命，是拴在我周家链子上的狗命。往后，青蛇帮那边，刘一手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你觉得最微不足道的消息，也要立刻报来！若敢隐瞒，或者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癞子瞬间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刚刚升起的狂喜被无边的恐惧瞬间冻结！
他毫不怀疑周平安话里的分量！
这银子，既是赏赐，更是枷锁！
他磕头如捣蒜：“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生是少爷的狗，死是少爷的鬼！绝不敢有半点异心！若有，必定天诛地灭！”
“滚吧。该怎么做，自己清楚！”
周平安挥了挥手，仿佛驱赶一只苍蝇。
赵癞子如蒙大赦，紧紧攥着那锭烫手的银子，连滚爬爬地退出了书房，消失在门外的风雪夜色中，背影仓惶如同丧家之犬。
书房内重归于寂静。
周平安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冰冷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立刻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鹰。
“少爷，乌老七这老狗，还有刘一手，竟敢如此歹毒！老奴这就去召集人手！”
吴管家脸上带着怒容。
“不急！”
周平安的声音在寒风中异常冷静。
“主动出击，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诟病。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他们想玩阴的，那就让他们玩儿。”
又过了一会儿，铁牛回来了。
将醉仙楼收到的消息送了回来，默默的站到了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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