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老脸抽搐，强压屈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颅却仍倔强地昂着：“恳请王爷……为老朽一家求一条活路！”
“活路？”周芮嗤笑一声，目光如刀，“老匹夫，若那日箭下亡魂不是太后，而是陛下，你……可会饶过陛下身边之人？”
宋疆如遭重击，喉头滚动，竟一时语塞。
“王爷！我宋家毕竟为大觐鞠躬尽瘁……也有苦劳啊……”宋疆换上悲天悯人的神情。
“苦劳？鞠躬尽瘁？”周芮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讥诮，“若鱼肉百姓、横行霸道也算苦劳，宋国公，你这‘苦’吃得可真够滋润！”
宋疆眼底怒火升腾，若在昔日，何人敢如此折辱于他？然此刻身陷囹圄，他只能死死隐忍。
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只需再熬一两日，待京畿之外的武卫军杀入洛京，宋家便能绝处逢生，甚至……问鼎至尊！
可惜，他这美梦注定破碎。
“周芮！休要张狂！”宋景铄年轻气盛，见周芮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叫嚣，“你等着！你很快便要跪在本公子脚下磕头求饶！”
“铄儿！住口！”宋疆惊怒交加，厉声喝止。
“何物在此狂吠？”周芮眼神一寒，“来人，掌嘴！”
沈铎得令，即刻命人打开牢门，将挣扎的宋景铄如拖死狗般押至周芮面前，强按着跪下
一名浮屠军卫上前，蒲扇般的手掌左右开弓。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死寂的天牢中格外刺耳。
初时，宋景铄尚自昂头怒视，犹带倨傲。然而，耳光连绵不绝，周芮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直至他双颊高肿如馒头，嘴角淌下殷红血线，周芮才微微示意沈铎。
沈铎一挥手，掌掴立止。
周芮饶有兴致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宋景铄，原主记忆中那些不堪回首的屈辱画面虽非亲历，此刻却带来一种冰冷的复仇快意。
“周芮！你等着！”宋景铄状若疯魔，发出歇斯底里的狞笑，“老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和玥那个贱婢！早就被老子玩烂了！你心心念念的宝贝儿，不过是我床上玩物罢了！哈哈哈！心痛吗？心如刀绞吧？”
他死死盯着周芮的脸，渴望从中找到周芮的一丝崩溃与痛苦。
然而，周芮的面容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不起丝毫波澜。
宋景铄难以置信，未看到预期的表情，更加狂怒：“装！你继续装！为了和玥那贱人你以前命都能不要！现在知道她在我身下承欢的滋味了？是不是痛不欲生啊？哈哈哈！”
周芮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如同在看一件有趣的死物，玩味道：“恐怕要让宋二公子失望了。从前本王是做过不少荒唐事，但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你，还有和玥，在本王眼中，不过蝼蚁尘埃。”
“你定是在强撑对吧？周芮！和玥早被老子玩腻了！你心碎了吧？”宋景铄犹自狂笑，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周芮唇角微扬，风轻云淡：“心碎？一个破鞋罢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冷，“看来，本王有必要让你认清现实了。本王稍后要去誉亲王府‘做客’，沈铎，请宋二公子‘同行’，务必……‘好生照料’。”
“照料”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沈铎心领神会，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周芮最后扫了一眼牢中面如金纸的宋疆，转身欲行。刚走两步，似想起什么，悠然回首：“哦，对了，宋国公，有件事忘了知会你们父子。”
“宋京所率的十五万武卫军，已然‘光临’过洛京城下了。国公想必以为，此等虎贲之师必当所向披靡？”
周芮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可惜，结果是……洛京城固若金汤，宋京的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轻飘飘的话语，却如九天惊雷炸响在宋疆父子耳畔！
“不可能！绝无可能！”宋疆如坠冰窟，失声嘶吼，“十五万大军怎会攻不下空虚洛京！你……你休想诓骗老夫！”
“诓骗？”周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周围的浮屠军卫亦随之哄笑。
沈铎适时地从亲卫手中接过一个湿漉漉、尚在滴血的粗布口袋，随手掷入牢房之中，冷声道：“宋国公，不妨验看此物？”
宋疆盯着那渗血的布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他颤抖着蹲下身，手指哆嗦着解开袋口——
一张血污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脸孔赫然映入眼帘！正是宋京！
出乎周芮意料，宋疆脸上竟异常平静。他缓缓合上袋口，站起身，浑浊的老眼深深看向周芮，仿佛要将他看穿，声音沙哑而低沉：“你……当真是周霸天的儿子？这十几载……莫非皆是在韬光养晦？”
周芮只是回以淡然一笑，并未作答。他潇洒转身，留下一句冰冷如铁的话语：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恶贯满盈者，终为天戮……这，便是你宋家的命数！”
话音落，他再无留恋，径直走向那象征着光明的牢门出口。
明日午时，宋氏满门，终将化为历史尘埃。
浮屠军士如提死狗般拖起瘫软的宋景铄，紧随周芮之后，朝着下一个修罗场——誉王府，浩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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