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早上醒来,嘴里还带着点核桃的香味。她刚啃完最后一块,知意就进来了。
“主子。”知意站在门口,喘了口气,“出事了。”
沈悦抬眼:“又谁想害我?”
“不是害您。”知意摇头,“是顾言洲。”
沈悦冷笑:“他还活着呢?”
“活是活着。”知意说,“但快不行了。昨夜京里都在传,他勾结前兵部侍郎贪墨军饷的事被查实了。朝廷今天一早发了诏书,削了他的爵,侯府抄家封门,底下人都散了。”
沈悦靠在软榻上,脚翘起来晃了晃:“那他现在在哪?”
“就在咱们王府外头。”知意说,“穿着件破长衫,跪着,说要见您一面。”
沈悦嗤笑一声:“见我?他带礼了吗?”
“没。”知意摇头,“什么都没带。”
沈悦翻了个白眼:“自己作死到这份上,还想让我伸手拉他?让他跪着。”
知意点头:“书诗已经在门口守着了。”
沈悦抓了把瓜子,咔咔嗑着:“别让他闹出动静来。王府不是他能撒泼的地方。”
知意应了声,转身要走。
“等等。”沈悦叫住她,“他要是喊我名字,你就让书诗回一句——‘王妃说了,好聚好散’。”
知意笑了:“明白。”
她走了。
沈悦继续嗑瓜子,耳朵却竖着听外头动静。
没多久,书诗回来了。
“他在门口嚷嚷。”书诗站得笔直,“叫‘悦儿’,说看在拜过天地的份上,求您开恩。”
沈悦冷笑:“天地?和离书烧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书诗说:“我让人拦着,不让他近前。他就扑通跪下了,额头都磕红了。”
沈悦问:“围观的人多吗?”
“有几个街坊站着看。”书诗说,“有婆子说您狠心。”
沈悦哼了一声:“他们知道什么。当初他娶我的时候图什么?十里红妆。现在嫁妆早归我还账了,人也和离了,他还想赖着不放?”
书诗低声:“要不要赶他走?”
沈悦摇头:“不急。让他多跪会儿。也让京里人都看看,背信弃义的人是什么下场。”
书诗点头:“我再去盯着。”
她转身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
沈悦躺回去,手搭在肚子上,眯着眼。
没过多久,知意又来了。
“他还在跪。”知意说,“老仆想扶他走,他不肯。说不见您一面,绝不离开。”
沈悦睁开眼:“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知意顿了顿,“他说愿意为奴为仆,只求一口饭吃。”
沈悦坐起来:“真的?”
“真的。”知意点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把自己的脸踩在地上踩。”
沈悦笑了:“行啊。那我成全他。”
她起身下地,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青石阶上,顾言洲跪着,衣服脏了,头发乱了,脸上全是灰。
她看了两秒,转身对诗画说:“拿块桂花糕来。”
诗画从食盒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您昨天嫌甜,没吃完的。”
沈悦点头:“正好。”
她接过,走到窗前,推开扇子。
“啪!”
桂花糕砸在顾言洲面前的地上,油纸裂开,糕点滚了一圈。
顾言洲猛地抬头,一脸茫然。
沈悦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吃吧。吃完快走。别脏了我的地。”
说完,她关窗,拉帘,坐回软榻。
外头没了动静。
屋里静了几息。
诗画轻声问:“主子,就这样?”
沈悦嗑了颗瓜子:“不然呢?他还指望我收留他?给他银子?让他东山再起去害别人?”
诗画摇头:“他不配。”
沈悦冷笑:“从前他算计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配不配活着。现在轮到他自己尝滋味了。”
诗画退下。
沈悦躺着,脚又翘起来。
没多久,书诗进来。
“他吃了。”书诗说,“一口一口,全吃了。然后被人扶着,踉踉跄跄走了。”
沈悦问:“去哪儿了?”
“不知道。”书诗说,“没人敢收留他。听说连旧日门客都闭门不见。”
沈悦嗯了声:“挺好。让他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
书诗又说:“我已经重新排了门防。以后外人递东西,一律先拦下查验。西角门加了双岗。”
沈悦点头:“该这么办。”
书诗退出去。
沈悦翻了个身,顺手拿起旁边的话本继续看。
没一会儿,知意进来。
“我派人跟着他。”知意说,“看他去了城南一间破庙,暂时落脚。身边只剩那个老仆。”
沈悦问:“他身上还有钱吗?”
“搜遍全身,就三枚铜板。”知意说,“连香油钱都给不起。”
沈悦笑了:“以前穿金戴银,呼风唤雨,现在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知意低声:“他今晚怕是要饿着睡。”
沈悦合上话本:“那就饿着吧。谁让他当初一心攀高枝,扔下糟糠?”
知意点头:“诗画说,侯府账目全被户部提走,连祖产田契都被查封了。”
沈悦冷笑:“活该。他爹贪了多少年,他接着贪。现在倒知道求人了?”
知意说:“他还想找门路往西北跑,说是那边有旧部接应。”
沈悦摇头:“朝廷早盯死了。他出不了京。”
知意点头:“靖王那边已经下令,巡防司二十四时辰盯着他。只要他敢动,立刻拿下。”
沈悦嗯了声:“让他折腾。反正翻不出浪来。”
知意退下。
沈悦喝了口热杏仁茶,暖了暖身子,又躺回去。
外面天色渐亮,阳光照在窗纸上。
她眼皮有点沉,正要眯眼。
诗画进来。
“主子。”诗画说,“刚才厨房送早膳,发现米里混了沙子。”
沈悦睁眼:“哪来的米?”
“外头采买的。”诗画说,“已经换了。墨情正在查来源。”
沈悦冷笑:“又是哪家想恶心我?”
诗画摇头:“还不清楚。但这次没走账房,是直接送到后厨的。”
沈悦坐起来:“查下去。凡是外头来的东西,一律先过墨情的手。”
诗画应了声:“已经说了。墨情今早熬了新药汤,给所有饮食都验了一遍。”
沈悦点头:“让她辛苦点。我现在活得舒坦,不想莫名其妙倒下。”
诗画退下。
沈悦揉了揉太阳穴,这日子真是不得安生。
刚躺下,知意又来了。
“主子。”知意压低声音,“苏府那边,香粉坊有人进出。”
沈悦睁眼:“送胭脂?”
“还没。”知意说,“但买了新料,看来是要重做一批。”
沈悦冷笑:“等她动手。这次我要她栽得彻底。”
知意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在坊外守着。只要东西出来,立刻截下。”
沈悦嗯了声:“别打草惊蛇。让她以为我还在等。”
知意退下。
沈悦翻了个身,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肩膀。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书诗在巡视院子。
她闭上眼,听着屋外的动静。
没多久,诗画进来。
“主子。”诗画说,“刚才东街绸缎庄送来新布,说是您订的。”
沈悦睁眼:“我没订。”
诗画摇头:“但他们坚持说是您府上的单子,还写了您的名字。”
沈悦冷笑:“冒名顶替?”
诗画点头:“我已经扣下布料,让他们回去查是谁下的单。”
沈悦说:“查清楚是谁,直接报官。别让他们觉得我好糊弄。”
诗画应了声:“已经让掌柜去查了。”
她退出去。
沈悦躺回去,心里清楚,这些人一个个都开始试探了。
但她不怕。
她有丫鬟,有脑子,有底气。
她什么都不缺。
她只需要等着。
等着那些想害她的人,自己跳进坑里。
她闭上眼,迷迷糊糊快睡着。
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响动。
她睁眼。
知意进来,脸色有点紧。
“主子。”知意说,“顾言洲又来了。”
沈悦皱眉:“他又来干什么?”
“不是一个人。”知意说,“他带着个孩子,说是……他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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