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领着赵桂斌穿过教堂的侧门，进入一个小型祈祷室。室内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旧书的气息。她小心地关上门，转身面对赵桂斌，表情异常严肃。
“哈里把这个交给我，说是在‘清醒时刻’藏起来的。”她指着赵桂斌手中的发光晶体，“他说只有‘同源者’能激活它。”
赵桂斌仔细观察着晶体。它内部的蓝色数据流与格伦给他的屏蔽器产生着奇特的共鸣，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但他无法解读。
“什么是‘同源者’？”他谨慎地问。
艾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赵先生，你相信圣光能揭示真相吗？”
不等赵桂斌回答，她已双手合十，低声吟诵。柔和的圣光自她掌心泛起，逐渐笼罩整个房间。赵桂斌感到一股暖流拂过全身，舒适而安心。
但下一刻，异变突生。
他怀中的霜之哀伤模型吊坠突然变得冰冷刺骨，一股寒意逆着圣光流动的方向反冲而出！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碰撞，产生细微的撕裂感。
艾丽惊呼一声，圣光骤然消散。她震惊地看着赵桂斌：“你体内...那是什么？冰冷、古老...与圣光完全相斥，却又不是黑暗力量？”
赵桂斌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吊坠的寒意逐渐消退。他没想到艾丽的圣光会引发这种反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试图掩饰。
艾丽的眼神变得锐利：“请不要说谎，赵先生。圣光虽然不能强迫真相，但能感知欺骗。”她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哈里昏迷前告诉我，镇上来了一些‘没有灵魂的人’，他们看似常人，却对圣光毫无反应。而你...你正好相反。你的灵魂过于复杂，像是...两个重叠的影子。”
她举起那个发光晶体：“哈里说，只有‘同源者’——来自世界之外的人——才能读懂这里的讯息。而你一接触它，它就产生了反应。”
赵桂斌陷入沉默。艾丽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太多，否认似乎已无意义。但他该相信她吗？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艾丽轻声说：“你知道为什么老神父让我这个学徒负责照顾哈里吗？不是因为我的医术有多高明，而是因为我能感知到那些...异常。”
她走到祈祷室一角，移开一块地砖，取出一个陈旧的本子：“这是前任神父的日记。记载着三十年前，闪金镇也曾来过一批‘行为异常的旅人’。他们能预知事件，对世界了如指掌，却对基本常识一无所知。”
艾丽翻开一页，指着一幅素描：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方块，方块上显示的赫然是闪金镇的俯视图！
“日记里说，那些人最后都神秘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但神父相信他们来自‘世界之外’，是某种‘观测者’。”她直视赵桂斌的眼睛，“你和他们是一类的，对吗？”
赵桂斌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隐瞒似乎已无意义。
“某种程度上，是的。”他谨慎地选择措辞，“但我与他们不同。我不是自愿来的，也不知道如何离开。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省略了格伦告诉他的虚拟世界理论，想先看看艾丽的反应。
令赵桂斌惊讶的是，艾丽并没有表现出怀疑或恐惧，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所以哈里说的是真的。那些‘没有灵魂的人’是世界之外的入侵者，而你是...另一种存在？”
她将发光晶体递给赵桂斌：“试着集中精神接触它。哈里说这里面有重要信息。”
赵桂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晶体，集中精神。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随着他怀中的吊坠再次变得冰冷，晶体突然亮了起来！
蓝色的数据流在空中投影出一段奇特的文字——既非通用语，也非他已知的任何语言，但他却能理解其含义：
【协议漏洞检测报告：维度壁垒稳定性下降7.4%。异常数据流检测：3例。建议：加强监测，准备系统维护。编号：Et-073】
Et-073？赵桂斌心中一震。这不是格伦提到的任何编号格式！
投影继续变化，显示出一张闪金镇的地图，上面标记着三个闪烁的光点：一个在教堂墓地，一个在铁匠铺，还有一个...就在狮王之傲旅店！
“这是什么意思？”艾丽惊讶地问。
没等赵桂斌回答，晶体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投影变成了红色警告：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追踪信号源！清除协议激活！】
“不好！”赵桂斌猛地将晶体扔在地上，但为时已晚。祈祷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两个穿着黑色皮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们的眼睛闪着不自然的红光，手中握着发出嗡鸣的奇特武器。
“异常数据个体和本地交互单元。”其中一个用冰冷的电子音说道，“执行清除协议。”
武器抬起，对准了两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神父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艾丽？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到圣光的异常波动...”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收起武器，迅速后退融入阴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神父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困惑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祈祷室：“孩子，这里发生了什么？”
艾丽迅速收起地上的晶体，勉强笑道：“没什么，神父。我在练习一个新的圣光法术，可能...用力过猛了。”
老神父眯着眼睛看了看赵桂斌，又看了看艾丽，最终只是点点头：“小心些，孩子。圣光虽好，也需谨慎使用。”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有些界限，最好不要逾越。”
待神父离开后，艾丽腿一软，几乎瘫坐在地：“那些就是哈里说的‘没有灵魂的人’？”
赵桂斌点头，心有余悸：“他们似乎不想被神父发现。”
“因为神父是真正的圣光行者。”艾丽低声说，“那些东西...无论它们是什么，都会在真正的圣光前显露原形。”
她抓住赵桂斌的手臂，眼神坚定：“你必须告诉我真相，赵先生。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闪金镇所有人的安全。那些‘东西’正在增加，而哈里说...说它们计划着什么‘大清洗’。”
赵桂斌看着艾丽真诚而坚定的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他深吸一口气，“但我说的可能远超你的想象。关于这个世界本质的一个...疯狂猜想。”
他决定告诉艾丽部分真相——关于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关于那些“测试员”的存在，关于这个世界可能并非她所认知的那样。
但他隐瞒了格伦和虚拟世界的理论。那太过残酷，连他自己都不愿完全相信。
随着他的讲述，艾丽的脸色时而惊讶，时而困惑，但从未表现出怀疑。当他讲完时，她沉默了很久。
“所以那些‘没有灵魂的人’是你世界的同胞，但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观测和测试？”她最终总结道，“而你意外闯入，被他们视为需要清除的异常？”
赵桂斌点头：“大致如此。”
艾丽沉思片刻，突然问：“那么圣光呢？在你的世界，也有圣光吗？”
赵桂斌愣住了。这个问题击中了一个他未曾深思的关键点。
“没有。”他缓缓回答，“在我的世界，没有魔法，没有圣光，没有神只。我们依靠科学和技术。”
艾丽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这就奇怪了。因为如果你来自一个没有圣光的世界，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强烈的圣光印记？”
这次轮到赵桂斌困惑了：“什么圣光印记？”
“每个受洗者都会在灵魂上留下圣光的印记。”艾丽解释道，“而你的印记...强大得不可思议，甚至超过了我认识的大部分牧师。这怎么可能来自一个没有圣光的世界？”
赵桂斌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他原来的世界，《魔兽世界》只是一个游戏。但在这个世界，圣光是真实存在的力量。如果这个世界是虚拟的，为什么会有真实存在的、他原世界没有的力量？
格伦的理论出现了第一个漏洞。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艾丽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从后门走，快！”
她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明天同一时间，在墓地见面。我会带更多资料来。现在我知道该找什么了。”
赵桂斌钻出小门，融入夜色之中。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艾丽的问题，一个令人震惊的可能性逐渐浮现：
如果圣光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是虚拟的？
除非...格伦在说谎。或者，他被告知的“真相”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赵桂斌握紧了手中的屏蔽器和晶体，意识到自己可能正站在一个远比想象中复杂的谜团中心。
而这个谜团的答案，或许就藏在艾丽明天将要带来的资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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