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厉越往山脉深处,空气中的血腥气和煞气就越发浓郁,甚至形成了淡淡的血色雾气。
山林间偶尔能看到一些低阶魔修的身影,但感受到韩厉身上那金丹圆满的血煞之气,都纷纷避让,不敢靠近。
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被浓郁血雾笼罩的山谷。
谷口矗立着两尊狰狞的血色魔神雕像,雕像下方,站着四名身着血袍、面色冷漠的筑基期弟子。
这里便是血窟的入口,韩厉按下遁光,落在谷口。
那四名弟子立刻警惕地望来,但当他们感受到韩厉身上那精纯磅礴的血道修为。
以及腰间那枚代表血河老祖身份的“血煞令牌”时,脸色瞬间变得恭敬无比。
“恭迎老祖回窟!”四人齐声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血河老祖在血窟中威名赫赫,且脾气暴躁,动辄打杀弟子,无人敢触其霉头。
韩厉模仿着血河老祖那阴鸷沙哑的嗓音,冷冷地“嗯”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大袖一甩,径直朝着谷内走去。
穿过谷口的血雾禁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山谷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
天空是永远不变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地面是暗红色的泥土,仿佛被鲜血浸透。
山谷两侧开凿着无数洞窟,有些洞窟门口挂着骷髅头,有些则流淌着汩汩血泉。
随处可见修炼血道功法的弟子,有的在打坐炼化血精,有的在互相厮杀吞噬血气。
有的则在祭炼各种血腥法器,整个山谷都充斥着一股野蛮、原始、残酷的气息。
韩厉面无表情,根据血河老祖记忆中的路线,朝着山谷最深处的洞府走去。
沿途遇到的弟子,无论修为高低,见到他无不脸色大变,纷纷退避到路边,躬身行礼,噤若寒蝉,可见血河老祖平日积威之深。
很快,他来到了一座最为宏伟的洞府前。
洞府门口由两具巨大的不知名妖兽骸骨构成,眼眶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
洞口笼罩着一层厚厚的血色光幕,散发出强大的禁制波动。
韩厉取出血河老祖的身份令牌,对着光幕一晃,光幕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口子。他迈步而入。
洞府内部极其宽敞,却阴森恐怖。墙壁上镶嵌着各种生物的颅骨,地面挖着几个巨大的血池,池中浸泡着不少残缺的尸体,血泡翻滚。
浓郁的化不开的血煞之气几乎凝成实质,寻常修士在此待上一时三刻,恐怕就会心神被污,陷入疯狂。
正中央是一个由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旁边,站着两名身着轻薄血纱、容貌妖艳、眼神却麻木空洞的女修,修为在筑基后期,显然是血河老祖的炉鼎或奴仆。
“恭迎主人回府。”两名女修见到韩厉,立刻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
韩厉挥了挥手,沙哑道:“都滚出去,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两名女修如蒙大赦,连忙起身,低着头快步退出了洞府。
韩厉走到白骨王座前,并未坐下,而是神识仔细扫过整个洞府。
确认没有隐藏的监视禁制后,他迅速在几个关键节点布下了自己的隔绝和预警阵法。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第一步,混入血窟,算是成功了。
他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先在洞府中四处查看。
血河老祖的洞府很大,除了主厅,还有炼功房、血池、药园、囚牢、藏宝室等。
在藏宝室中,韩厉找到了不少血道专用的材料和丹药,虽然他用不上,但价值不菲。
他还发现了一些记载着血窟人员名单、势力分布、以及与其他两窟往来信息的玉简,这些正是他需要的。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囚牢深处关押着的几个气息不弱的血奴。
这些血奴修为从筑基到金丹不等,眼神空洞,显然神魂已被秘法控制,成为了只能提供血气的修炼工具,韩厉暗中记下,或许日后有用。
随后,他来到炼功房,这里煞气最重,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底似乎布置了聚灵阵,不断从地脉和那些血奴身上抽取血气,供给修炼。
韩厉盘膝坐在血池边,假装修炼,实则神识悄然蔓延开来,开始探听血窟内的各种动静和谈话。
韩厉返回洞府,再次加固了禁制。他并没有真的闭关,而是开始精心准备。
他首先彻底检查了血河老祖的储物法器,找出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私人物品,妥善收好。
然后,他反复揣摩血河老祖的性格、说话方式、习惯动作。
最重要的,是模拟血河老祖的功法气息。
他让魔婴全力运转,模拟《血神经》的血煞之力,同时暗中催动佛婴,以精纯佛力将自身原本的气息彻底掩盖、净化,确保不露出一丝破绽。
数日后,一名魔窟的使者来到了血窟,带来了六阎魔君的正式命令,召血河老祖前往魔窟议事。
韩厉模仿着血河老祖那阴鸷不耐的神情,接过命令玉简,沙哑道:“知道了,告诉六阎,本座稍后便到。”
打发走使者后,韩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身的伪装和准备,确认无误后,便驾起一道浓郁的血色遁光,冲出洞府,朝着魔窟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他感受到数道强横的神识扫过自己,但在感应到他身上那精纯的血煞之气和腰间代表血河老祖身份的令牌后,便迅速退去。
显然,三窟之间互相提防,但也默认彼此的势力范围。
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被漆黑魔气笼罩的连绵山峦。
这里的魔气之浓郁,几乎化作了实质,在空中形成各种狰狞的魔头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
山峦之间,隐约可见无数洞窟入口,如同蜂巢一般。
这里便是三窟之中实力最强、由六阎魔君掌控的魔窟所在。
韩厉按下遁光,落在主峰之下的一座巨大黑色石殿前。
殿门由两根雕刻着无数痛苦扭曲魔头的巨柱支撑,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狰狞的血色大字:六阎殿!
殿门口站着两排气息阴冷的黑袍修士,修为赫然都在金丹初期,眼神麻木,如同傀儡。
见到韩厉到来,他们并未阻拦,只是微微躬身,让开道路。
韩厉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入殿中。
大殿内部极其宽阔,却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用人头骨制成的油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大殿尽头,一座由漆黑魔骨堆砌而成的高台之上,端坐着一名黑袍老者。
此人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瞳孔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周身散发着元婴中期的强大魔压,正是魔窟之主六阎魔君!
左侧一人,身穿惨白长袍,面容僵硬如同僵尸,周身死气缭绕,正是煞窟之主,元婴中期的白煞魔君。
右侧一人,则空着,显然是留给血河老祖的位置。
韩厉步入大殿,目光扫过六阎魔君和白煞魔君,沙哑地开口:“六阎,白煞,何事如此紧急,非要本座亲自前来?”
他模仿着血河老祖那桀骜不驯、对其他两窟之主也毫不客气的语气。
六阎魔君缓缓睁开双眼,幽深的目光落在韩厉身上,声音干涩如同骨骼摩擦:“血河你来了,坐。”
韩厉大喇喇地走到右侧空位坐下。
白煞魔君僵硬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珠看了韩厉一眼,声音毫无起伏:“血河,你的血煞之气,似乎比前几日精纯了不少。”
韩厉心中微微一凛,这白煞魔君感知如此敏锐?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哼一声:“本座近日修炼略有所得,怎么,白煞你羡慕了?”
白煞魔君不再说话,缓缓转回头去。
六阎魔君轻轻敲了敲骨椅扶手,开口道:“今日召二位前来,是有一件关乎我三窟存亡的大事相商。”
韩厉眉头一皱:“存亡?六阎,你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在这黑煞山脉,还有谁敢动我们三窟?”
六阎魔君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并非黑煞山脉内部的势力,而是来自外面的庞然大物。”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四个字:“无相魔宗。”
听到这个名字,白煞魔君那僵尸般的脸上似乎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韩厉也是心中一凛,果然是无相魔宗!
“无相魔宗?”韩厉故作疑惑,“不是说,无相魔宗包容其余同道之人,我们血煞魔窟好不容易经营起来,这无相魔宗什么意思?”
六阎魔君沉声道:“不错!数月前,无相魔宗的一位长老便已暗中接触过本座。
他们看中了我们血煞魔窟,作为回报,他们允诺给予我们长老之位,并提供修炼资源,你们怎么看?”
白煞魔君冷笑一声:“归附!说得真好听!不过是吞并的借口罢了!一旦归附,我等岂还有自主之权,恐怕都要成为无相魔宗的炮灰走狗!”
六阎魔君缓缓开口:“无相魔宗,势大,如果我们抗拒,恐招灭顶之灾,血河,你的意思呢?”他的意思很明显,倾向于归附。
韩厉猛地站起身,周身血煞之气翻涌,厉声道:“本座绝不同意!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还怕现在。”
他这番激烈反对的言辞,完全符合血河老祖那狂妄自大、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性格。
众人并没有谈妥,议事潦草结束,飞出魔窟范围后,韩厉眼神闪烁。
他化作一道血光,朝着血窟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飞离魔窟约百里,经过一片荒芜的黑色石林时,异变陡生!
四周的空间骤然凝固!八面漆黑如墨、刻满狰狞魔纹的幡旗无声无息地从虚空中钻出,瞬间布成一座杀气腾腾的魔阵,将韩厉彻底困在中间!
阵法之中,魔气滔天,无数魔头虚影咆哮飞舞,隔绝了内外一切气息!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死寂、蕴含着元婴中期恐怖威压的身影,自阵法中央缓缓浮现。
正是白煞魔君!他此刻眼中再无之前的麻木死板,而是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贪婪,死死锁定着韩厉!
“你不是血河,你到底是谁?”白煞魔君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韩厉心中剧震,表面却强作镇定,周身血煞之气翻涌,厉声道:“白煞!你疯了!竟敢埋伏本座!你想挑起两窟大战吗?”
白煞魔君僵硬的脸庞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血河修炼的《血神经》残缺不全,煞气驳杂,绝无可能如此精纯凝练!
更不可能在短短数日内精进至此!你瞒得过六阎,却瞒不过本君对气息的感知!”
他伸出惨白的手指,指向韩厉:“说!你究竟是谁?混入三窟意欲何为?真正的血河在哪?”
话音未落,他周身死气暴涨,一座由无数白骨凝聚而成的巨塔虚影在其身后浮现,正是他的本命灵宝,万骨冥塔!
恐怖的元婴中期威压如同山岳般狠狠压向韩厉!
韩厉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都瞒不过这白煞魔君,看来有点小看魔道诸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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