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太上峰地火丹室之内,药香氤氲。林帆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阴阳鼎,鼎内紫气升腾,隐约有龙虎交汇之象,正是在炼制一炉颇为珍贵的五阶丹药“龙虎造化丹”,已到了最关键的火候融合阶段。瞳潼安静地守在一旁,学习着控火与药性变化的精妙。
就在丹鼎嗡鸣,鼎盖即将开启,丹成的最后刹那——
“轰隆!”
丹室那厚重的石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带起一阵猛烈的罡风!一个粗犷兴奋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林道友!俺新悟出一式雷法,感觉能破你那剑阵!快快快,先出来打一场热热身!”
正是雷昊!他扛着雷帝战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雷光电屑,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丹室内原本平衡的药气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流和雷灵之气一冲,顿时紊乱!阴阳鼎猛地一震,鼎内那即将完美的丹液一阵翻滚,眼看就要功亏一篑!
瞳潼气得小脸通红,跺脚道:“大个子!你捣什么乱!哥哥炼丹呢!”
雷昊这才看清室内情况,尤其是林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鼎内不稳的气息。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粗豪的笑容也卡在了脸上。他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极其罕见的、带着歉意的尴尬表情。
“呃……这个……俺不知道你在炼丹……”他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与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帆并未动怒,甚至连头都未回,只是双手依旧稳定地输出灵力,控制着阴阳鼎内黑白二气的流转,强行梳理那紊乱的药力。他淡淡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雷昊道友,稍候片刻。”
话音落下,他指尖法诀变幻,鼎内阴阳二气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一个无形的磨盘,将那些外来的雷灵之气与紊乱药力强行碾碎、调和!同时,他张口喷出一缕本命丹火,融入鼎中,以自身精纯的造化之力,强行稳固丹基!
这一幕,看得雷昊目瞪口呆!他虽不通丹道,但也知道在即将成丹的紧要关头被打扰是何等凶险,轻则废丹,重则炸炉反噬!而林帆竟能如此举重若轻,在瞬息间稳住局势,这份掌控力,实在骇人听闻!
约莫一炷香后,阴阳鼎内终于恢复了平静,虽然最终成丹只有三颗,且品相比预期稍逊半筹,但总算是保住了这炉丹药。
林帆挥手将三颗龙眼大小、萦绕着龙虎虚影的灵丹收入玉瓶,这才转过身,看向一脸讪讪、杵在门口不敢进来的雷昊。
“雷昊道友,何事如此急切?”林帆语气平和,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
雷昊见林帆没有责怪,这才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不过声音还是压低了些:“嘿嘿,没啥大事,就是手痒了……那个,林道友,你没事吧?刚才没影响到你吧?”
“无妨。”林帆摇了摇头,“不过,下次若见我峰顶阵法全开,或丹室、炼器室门户紧闭,便是我在紧要关头,道友还需忍耐一二。”
“晓得晓得!一定一定!”雷昊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俺以后一定先看看情况!这次是俺太莽撞了!”他拍着胸脯保证,态度诚恳。
经此一事,雷昊果然记住了教训。此后他再来太上峰,若见阵法严密,便会老老实实在峰外等候,或者去找瞳潼玩耍,绝不会再贸然闯入。这份粗中有细、知错能改的性子,也让林帆和瞳潼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
其二:月下论戟,星夜聆秘
更多的时候,雷昊的到来是受欢迎的。他就像一团行走的、热烈的火焰,总能给太上峰带来不同的气息。
有时,他会提着自己不知从哪个秘境猎杀来的、灵气充沛的珍稀妖兽肉,或者几十坛不同风味的灵酒,大大咧咧地往峰顶石桌上一放,嚷嚷着:“林道友,瞳潼妹子,今天俺请客!尝尝这‘冰原牦牛’的腿子肉,配上这‘千年寒潭香’,绝了!”
然后,三人便会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于峰顶对坐,大快朵颐,畅饮烈酒。酒至半酣,雷昊的谈兴便会上来。
“林道友,你看俺这一戟‘雷动九天’,气势是足了,但总觉得变化少了点,遇到你那种滑不溜丢的身法就有点抓瞎,你可有啥好点子?”他毫不避讳地向林帆请教,将自己修炼的困惑和盘托出。
林帆也不藏私,结合自身对空间、对力量运用的理解,往往会给出一些精辟的见解。
“势不可用尽,力不可使老。雷昊道友你的力量刚猛无俦,但有时过于追求一击必杀,反而失了后续变化。不妨在发力时留三分余力,戟势流转间,多考虑几种后续的可能,例如……”
他并指如戟,在空中虚划,演示着力量收放、轨迹变化的精妙,虽无雷昊那般狂暴的力量,却蕴含着更深层次的武道至理。
雷昊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抓耳挠腮,就地比划起来。他天赋极高,往往一点就透,举一反三,让林帆也暗自点头。
而作为回报,雷昊也会讲述他在中州乃至其他大州游历的见闻。
“中州那地方,水深的很!”他灌了一口酒,咂咂嘴说道,“明面上是几大圣地、皇朝、古世家称雄,像俺们雷罚圣殿,虚空剑宗,瑶池圣地,大夏皇朝,姜家、姬家那些老古董……但暗地里,各种隐世宗门、上古异族、妖魔巨擘,多得是!有些老怪物,活了不知多少万年,修为通天,连俺家殿主提起都讳莫如深。”
“就前些年,中州天机阁公布的那个什么‘潜龙榜’、‘天骄榜’,嘿,上面的小家伙们打得热闹,但在真正的大佬眼里,也就是小打小闹。真正厉害的,都藏着掖着呢!”
他也会透露一些关于各种特殊体质、血脉的传闻。
“说到特殊血脉,俺倒是想起来,大概百年前,中州好像出过一桩怪事。”雷昊摸着下巴回忆道,“有个小家族,一夜之间被灭门,据说就是因为其祖上传下来的一件信物,牵扯到什么‘失落的神只’……当时闹得挺大,几大势力都派人探查过,最后也不了了之。好像……就跟空间、造化之类的力量有关?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反正挺玄乎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帆将这些零碎的信息默默记下,尤其是关于“失落的神只”和空间造化力量的线索,虽然模糊,但或许将来能串联起什么。
瞳潼则更喜欢听雷昊讲那些光怪陆离的冒险故事,比如在万丈海眼深处与九头巨蟒搏斗,在沙漠古城中探索上古遗迹,在九天罡风层采集雷煞之精……听得她大眼睛闪闪发光,对中州之外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林帆出任太上长老半年后,与太一仙宗素有积怨的邻州宗门“玄冥教”,不知从何处得知太一仙宗内部似乎有新晋强者(指林帆)坐镇,且与宗主一系关系微妙(纯属猜测),便想趁机试探,派出一位元婴中期的长老,带着几名弟子,以“交流”为名,行挑衅之实。
那玄冥教长老在太一仙宗外门演武场上,言辞倨傲,出手狠辣,连续挫败数名内门精英弟子,甚至口出狂言,贬低太一仙宗传承。
当时林帆正在闭关推演一门新神通,玄诚真人等人碍于身份,不便直接对等出手,局面一时有些难看。
就在那玄冥教长老气焰嚣张,准备进一步折辱太一仙宗弟子时——
“哪个不开眼的王八羔子,敢在俺朋友家门口撒野?!”
一声雷霆怒吼从天边炸响!
只见一道粗大的紫色雷光如同天罚般降临,直接劈在那玄冥教长老身前!雷光散去,露出雷昊那雄壮如山、怒发冲冠的身影!他手持雷帝战戟,周身雷蛇乱舞,元婴后期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泰山压顶般笼罩整个演武场!
那玄冥教长老不过是元婴中期,如何抵挡得住雷昊这含怒而来的气势?当场被震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体内灵力都运转不畅!
“你……你是何人?这是我玄冥教与太一仙宗之事!”那长老色厉内荏地喝道。
“俺是你雷昊爷爷!”雷昊根本不跟他废话,战戟一指,霸气凛然,“太一仙宗是林帆的地盘,就是俺雷昊的地盘!你敢在这里放肆,就是打俺的脸!滚!再不滚,俺一戟劈了你,让你玄冥教主来找俺说话!”
他声若洪雷,带着中州顶尖势力嫡传的底气与蛮横,丝毫不将玄冥教放在眼里。
那玄冥教长老被他气势所慑,又感受到太一仙宗内部几道强大的气息(玄诚等人)也已锁定此地,知道讨不了好,只得撂下几句狠话,灰溜溜地带着弟子们跑了。
雷昊哼了一声,收起战戟,对着闻讯赶来的玄诚真人等人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俺就是看不惯有人在朋友家门口蹦跶!以后这种货色再来,直接报俺名字,吓不死他们!”
此事过后,太一仙宗上下对这位“雷长老”(众人私下尊称)更是好感倍增。玄诚真人也彻底放下心来,深知有林帆和雷昊这层关系在,太一仙宗在流云州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时光便在这样时而激烈切磋、时而把酒言欢、时而一致对外的日子里悄然流逝。雷昊的存在,对林帆而言,是一个难得的、能尽情施展的对手,也是一个可靠的朋友。对瞳潼而言,是一个有趣好玩、能带来外面世界精彩故事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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