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轰鸣声还在山谷间回荡，硝烟与尘土尚未完全沉降。陆小龙的怒吼如同出膛的子弹，撕裂了短暂的死寂：“突击！”
他第一个跃出隐蔽处，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着火舌。身后，近百名SNLA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喊杀声，跟随着他们的营长，冲向那片刚刚被爆破撕开的缺口。
哨所内的守军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尽管重机枪工事被毁，通讯中断，指挥可能陷入混乱，但这些都是吴登手下的老兵油子，凶悍且经验丰富。短暂的慌乱后，残存的敌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组织抵抗。
“挡住他们！开火！开火！”
残存的轻机枪、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火力瞬间从哨所的各个射击孔、残破的工事后方泼洒出来，组成一道道致命的火网，迎面撞向冲锋的SNLA部队。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应声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焦黑的土地。
“散开！寻找掩护！火力压制！”陆小龙一个翻滚躲到一处半塌的沙袋墙后，声音冷静得可怕，丝毫没有因战友倒下而动摇。他深知，此刻任何犹豫都会导致更大的伤亡。
士兵们立刻执行命令，冲锋阵型迅速散开，利用弹坑、残垣和任何可以藏身的障碍物，与守军展开对射。子弹呼啸，打在石头上迸出火星，钻进木桩发出闷响。惨叫声、怒吼声、枪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交响乐。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近距离绞杀阶段。
陆小龙背靠沙袋，快速更换弹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敌人的抵抗强度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们并非乌合之众，而是依托着熟悉的工事进行着有组织的顽抗。每一个窗口，每一个垛口，都可能伸出一支索命的枪管。
“岩迈！”陆小龙对着通讯器吼道，“带你的人从左边压上去！用手榴弹清理那些散兵坑！”
“收到！”副营长岩迈的声音夹杂着枪声传来。他立刻率领一个排的兵力，利用地形起伏，向哨所左侧迂回，同时密集投掷手榴弹。爆炸声接连响起，暂时压制了那一侧的敌人火力。
但正面的压力丝毫未减。敌人一挺隐藏在后方的轻机枪突然开火，子弹像镰刀一样扫过，又将两名试图前进的SNLA士兵撂倒。
“扎图！那挺机枪！给我端掉它！”陆小龙指着机枪火力的大致方向。
扎图脸上混着硝烟和汗水，眼神里闪烁着兴奋与疯狂。他啐了一口带土的唾沫，从背包里摸出最后一个小型炸药块。
“营长，掩护我！”
陆小龙立刻举枪对准机枪火力点方向连续点射，虽然无法精确命中，但成功吸引了对方注意力，使其火力出现了一丝迟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扎图像猎豹一样窜出，低姿匍匐，快速接近到足够距离，奋力将炸药块抛了过去！
轰！
一声不算太大但足够精准的爆炸，那挺轻机枪和它的射手瞬间哑火。
“干得漂亮！”陆小龙赞道，随即大吼，“全体！压上去！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士气大振！士兵们趁着敌人火力间隙，再次发起冲击。然而，守军也极其顽强，剩余的军官和士官死战不退，指挥士兵用一切武器还击。甚至有人从掩体后跳出来，端着刺刀发起反冲锋！
短兵相接！白刃战在哨所的外围阵地上爆发。丛林砍刀、步枪刺刀、工兵铲、甚至拳头和牙齿都成了武器。怒吼声、金属碰撞声、利刃入肉声和垂死的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陆小龙也拔出了岩坎赠送的那把精良砍刀。一名凶悍的敌兵嚎叫着向他刺来，陆小龙侧身闪避，刀光一闪，精准地劈开了对方的喉咙。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毫不在意，眼神冰冷如铁，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这就是战争最原始、最残酷的面目。没有仁慈，没有犹豫，只有你死我活。
战斗陷入了焦灼。每推进一米，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哨所就像一个布满尖刺的堡垒，正在疯狂地吞噬着进攻者的生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小龙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虽然他的部队训练有素，个体战斗力可能更强，但敌人凭借工事和困兽之斗的狠劲，硬是拖住了他们。再这样消耗下去，即使最终拿下哨所，他的营也会伤亡惨重，甚至可能失去战斗力。
必须改变战术！
他迅速观察战场，发现大部分敌军的注意力都被正面和左侧的激烈交战吸引住了。而哨所的右侧，因为地势相对陡峭，防御工事看起来稍弱，火力也稀疏一些。
“通讯兵！”陆小龙拉过身边的通讯员，“通知二连长，让他带他的预备队，从右边陡坡给我强攻上去！不计代价，一定要撕开个口子！”
“是！”通讯员冒着弹雨跑去传令。
很快，一支生力军如同尖刀般，突然出现在哨所右侧，发起了猛攻。守军显然没料到这个方向会遭遇主力突击，部署在那里的兵力相对薄弱，顿时陷入慌乱。
“好！”陆小龙看到时机已到，亲自端起枪，对身边的士兵吼道：“兄弟们！突破口打开了！跟我上，碾碎他们！”
他身先士卒，再次发起冲锋。主帅如此悍勇，极大地激励了所有士兵。原本有些疲态的攻势再次变得凶猛无比。
正面强攻，左侧施压，右侧奇袭！三面受敌的守军终于支撑不住了。防线开始动摇，崩溃首先从右侧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蔓延。
“他们顶不住了！杀啊！”岩迈浑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挥舞着机枪（子弹打完后当棍棒使用），如同战神般冲在最前面。
兵败如山倒。一旦失去统一的指挥和完整的防线，残存的守军尽管个体依然凶悍，却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他们被分割、包围、歼灭。
陆小龙冲进哨所的主碉堡，里面几名敌军试图做最后抵抗。几声短促的枪响后，碉堡内恢复了寂静。
枪声逐渐稀疏下来，最终彻底停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刺鼻难闻。哨所内外，遍地狼藉，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一面残破的SNLA战旗，被插在了哨所最高点的废墟上，无力地飘动着。
陆小龙站在旗杆下，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血水和泥污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环视四周，看着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拢俘虏。
胜利了。但这是一场惨胜。
“营长，”岩迈走过来，声音有些沙哑，“初步清点，我们伤亡……接近三分之一。歼敌约四十人，俘虏五人。”
陆小龙沉默地点了点头，心情沉重。虽然拿下了“毒牙”，但付出的代价远超预期。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然而，他迅速甩掉了这丝软弱的情绪。这是战争，慈不掌兵。
“立即转入防御！”他的声音恢复了冷硬，“加固所有还能用的工事！扎图，带人把剩下的炸药和地雷全用上，在通往这里的每一条路上布设诡雷和障碍！岩迈，清点弹药，优先补充战斗人员！”
“是！”两人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陆小龙很清楚，攻打哨所只是第一步。吴登绝不会甘心失去这个前沿钉子，疯狂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望向远方吴登势力腹地的方向，目光锐利而坚定。
无论代价多大，“毒牙”已经被拔除。接下来，就是要守住它，让敌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脚下的土地浸透了鲜血，但这一步，他必须踏出去，也终于踏出去了。复仇之路，又前进了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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