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迈的铁血整顿和扎图的“死亡艺术”像两剂猛药,注入了陆小龙这支原本有些萎靡的营队。营地的气氛在短短十数日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散漫的哨兵如今挺直如松,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边境线;训练场上吼声震天,士兵们摸爬滚打,汗水浸透军装,却无人敢有怨言;就连夜晚的营区,也多了许多自发加练的身影,或是擦拭保养武器,或是围着扎图请教那些要命的“小玩意儿”的布设与识别。
实力的提升,带来了信心的膨胀,也点燃了压抑已久的复仇火焰。
指挥部的煤油灯下,陆小龙、岩迈和扎图围在一张巨大的、标注详尽的军事地图前。地图上,代表SNLA控制区的绿色与代表吴登势力的红色犬牙交错,其间还零星散布着代表其他小股武装或中立地带的黄色。
“不能再等了。”陆小龙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一个位于红线纵深的点,“老是被动挨打,等着吴登那老狐狸琢磨好了再来咬我们一口?没这个道理!”
那是一个名为“班卡”的哨所,位于一条隐秘但重要的骡马道旁。情报显示,这里是吴登部队一个重要的前沿物资中转站,定期有运输队将弹药、药品和粮食运抵,再分发至周边几个据点。打下它,不仅能缴获宝贵物资,更能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吴登的防线,让他疼得跳脚。
岩迈抱着胳膊,粗壮的眉头紧锁:“班卡哨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强攻的话,就算拿下,伤亡也绝不会小。而且,一旦打响,周边据点敌人增援很快。”
“谁说我要强攻?”陆小龙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目光转向一旁正用小刀精心削着一块塑胶炸药的扎图,“扎图,如果让你的人摸进去,需要多久能让它从里面‘开花’?”
扎图头也没抬,仿佛在谈论一件艺术品而非杀戮兵器:“哨所结构图我看过,砖木为主,有几个关键承重点。如果侦察排能把我的人无声无息送到墙根下,十分钟,我就能让它变成一个大烟花,保证里面的人多半直接去见阎王。剩下的,吓也吓傻了。”
“好!”陆小龙一拳砸在地图上,“就这么干!岩迈,你带主力,提前运动到班卡侧翼的这片丛林隐蔽。扎图,你亲自带一个爆破小组,跟侦察排一起行动。侦察排负责清除外围哨兵和渗透,你们负责爆破。爆炸一响,就是总攻信号!”
“明白!”岩迈和扎图同时应声,眼中燃起战意。
行动定在次日深夜。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星芒,山林间漆黑一片,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野兽嗥叫。
由十二名精锐组成的侦察排,加上扎图和他的三名爆破手,像一群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营地,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他们穿着深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装备经过了彻底检查,确保不会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陆小龙站在指挥部口,目送他们离去,直到最后一丝细微的脚步声被黑暗吞没。
他知道,这把刚刚淬火的尖刀,今夜就要首次见血。
侦察排排长是阿杰,一个瘦削精悍的佤族汉子,也是原“猎鹰”队的老兵,对丛林渗透极有经验。他带领队伍,完全避开可能设有陷阱的常规路径,利用对地形的深刻理解,在密林和峭壁间开辟出一条近乎不可能的渗透路线。
他们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如同林间猎食的豹子。遇到吴登部队设下的简易预警装置(如绊线、铃铛),都能被轻易发现并解除。
距离班卡哨所还有一公里时,阿杰打出手势,全员骤然停止,呼吸压到最低。他像狸猫一样攀上一棵大树,用红外望远镜仔细观察。
哨所的轮廓在微光夜视仪中呈现出来。木质了望塔上,一个哨兵抱着枪,身影有些摇晃,似乎是在打瞌睡。围墙下的阴影里,偶尔有烟头的红星闪烁,那是另一个暗哨。
阿杰滑下树,对扎图低语:“两个明哨,塔上一个,墙角一个。暗哨至少两个,位置大概在这里…和这里。”他在地面上快速划出几个点。
扎图点点头,对身后三名手下比划了几个专业手势。四人开始无声地组装他们的装备——加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和手枪,以及贴身携带的、已经调校好的特种爆破装置。
“行动。”阿杰一挥手。
侦察排立刻分成三个小组。一组由阿杰亲自带领,摸向了望塔。另一组扑向墙角的明哨。第三组则负责清除暗哨,并为爆破组提供警戒。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利用哨兵换岗后最疲惫的时刻,以及夜色的完美掩护。阿杰小组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望塔支撑架,塔上的哨兵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从身后捂住嘴,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切断了喉咙。
几乎在同一时刻,墙角的明哨也被解决。两名暗哨倒是发现了异常,刚想示警和举枪,就被来自不同方向的、加装了消音器的精准短点射击中眉心,一声未吭地倒地。
整个哨所外围的警戒力量,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被彻底清除,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扎图一挥手,带着爆破组迅速贴近哨所主体建筑。他们如同最熟练的外科医生,将一块块高能塑性炸药安装在木墙的承重柱脚、弹药库的门轴以及通讯天线的基座下。引信被设置为遥控和定时双重模式。
完成后,扎图对阿杰打出“完成”的手势。
阿杰点头,通过单兵电台向远在侧翼丛林隐蔽的岩迈发出简短讯号:“毒牙就位。”
岩迈的主力部队早已等得心焦。收到信号,他猛地站起身,低吼道:“全体都有,检查武器,准备突击!”
黑暗中,传来一片轻微而整齐的枪械保险打开声。
哨所内,大部分敌人还在熟睡,只有通讯室里还有一个值班的电台兵在打盹。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毁灭毫无察觉。
扎图带着爆破组和侦察排迅速撤退到安全距离,隐入预先选好的观察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依旧沉寂,仿佛之前的致命渗透从未发生。
扎图看了一眼夜光表,按下遥控器上的起爆钮。
“轰!!!轰隆——!!”
没有预兆,巨大的爆炸声猛然撕裂了夜的宁静!火光冲天而起,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首先爆炸的是弹药库,殉爆的弹药产生了二次巨响,火球翻滚着吞噬了半栋营房!紧接着,承重柱被炸断,主建筑在令人牙酸的呻吟中轰然坍塌一半!通讯天线歪斜着倒下,电火花噼啪作响!
哨所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惨叫声、惊呼声、被埋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却很快被噼啪燃烧的火焰声所掩盖。侥幸未在爆炸中丧生的敌人衣衫不整地逃出火场,惊惶失措,完全失去了组织。
“杀!”岩迈的怒吼如同惊雷!
他身先士卒,端着轻机枪,如同猛虎下山,第一个冲出了丛林!身后,数百名早已憋足了劲的SNLA士兵如潮水般涌出,喊杀声震天动地!
抵抗微乎其微。幸存的敌人早已被爆炸吓破了胆,面对如下山猛虎般冲来的SNLA士兵,几乎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零星的开火很快就被绝对优势的火力和士气所淹没。
战斗很快结束,甚至可以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清剿。
岩迈指挥士兵迅速打扫战场。扎图则带人冲进尚未完全倒塌的库房,抢救出不少未被引爆的弹药和堆放在另一侧的粮食、药品。
“撤!快撤!”岩迈大吼。此地不宜久留,巨大的爆炸和枪声必然已惊动周边敌人。
士兵们扛着缴获的物资,搀扶着极少数轻伤员(主要是在冲锋中被流弹或碎石擦伤),迅速脱离已成废墟的班卡哨所,再次隐入黑暗的丛林。
来时无声,去时如风。
直到SNLA部队消失良久,最近的吴登据点才敢派出小股部队,战战兢兢地靠近班卡。映入他们眼帘的只有仍在燃烧的废墟、满地的残肢断臂和浓重的血腥味。
消息很快层层上报。
“什么?!班卡被端了?!谁干的?什么时候的事?!”吴登在指挥部里暴跳如雷,摔碎了心爱的翡翠烟斗。
“是…是SNLA的人。看手法,像是…像是陆小龙那支部队…”手下颤声汇报。
“陆!小!龙!”吴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独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又是你这个华人小杂种!我要扒了你的皮!”
而与此同时,陆小龙的营地却沉浸在一种压抑的兴奋之中。出征的队伍安全返回,虽然人人疲惫,身上沾满硝烟和血迹,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缴获的物资堆积起来,数量颇为可观,足以让全营改善一段时间的伙食和补充弹药消耗。
更重要的是,此战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士兵们私下兴奋地议论着:
“看到没?咱们侦察排那身手,跟鬼似的!”
“爆破组太狠了!那炸药安的,一锅端!”
“岩副营长冲起来,真跟头熊似的,挡不住!”
“还是营长厉害,说打就打,还打得这么漂亮!”
此战,像一针强心剂,彻底打出了部队的士气和信心。他们不再是只能龟缩在工事里挨打的防守部队,而是成了一支能主动出击、精准撕咬敌人的精锐之师!对陆小龙的钦佩和信赖,在基层士兵心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猎鹰”的锋芒,已初步显现。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陆小龙站在指挥部前,看着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分发战利品,听着岩迈和扎图简练而自信的战况汇报,脸上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有一簇火焰越烧越旺。
主动出击的感觉,真好。被动防御,永远无法消灭敌人,只有不断的进攻,才能让仇人感到疼痛和恐惧。
他知道,吴登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而且会更加凶猛。
但他和他的营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这片血腥的丛林,即将因为他们的活跃,而变得更加动荡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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