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作不明所以:“啊?”
“杀过马吗?”
史作反应过来:“没有。”
“杀过牛吗?”
“没有。”
“杀过鸡吗?”
“杀过。”
“杀过鱼吗?”
“杀过。”
“杀过人吗?”
“杀……啊,没有。”
史作忽然反应过来,忙大呼了一口气 。
还好,差点就上当了。
“最后一个,杀过没有?”
史作这次语气肯定了:“没有。”
沈芝兰:“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史作:“要说爱好嘛,钓鱼,冥思,看书,追剧,爬山寻找灵感……”
沈芝兰观察着他的表情:“喜欢爬哪座山?”
“龙山 ,汾山……”
史作忽然猛眨了几下眼,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就连汾山后面那个山字的语调都轻了许多,显得很没底气。
他快速看向沈芝兰,注意到对方还是少有表情,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放下心来,鼓足勇气问:“警官,你们这么晚叫我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明天还有事,要是耽搁你们要不要给我误工费?”
沈芝兰勾起嘴角,随口说:“误工费倒是没有,可能免费送你一整套身体按摩。”
“身体按摩?”史作没反应过来,“你们警察还提供这种服务呀?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沈芝兰步入正题:“昨夜00:00—02:00,你在干什么?”
史作的眼睛往斜下方一瞥,本能地回:“没干什么,我在家啊。”
“你确定你在家吗?”沈芝兰身体往前倾,似乎要透他的眼睛看尽他的内心深处。
滴滴汗水从额头间冒出,史作在那那双眼睛毫无保留的注视下,竟然全无招架之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深棕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映照着黑黝黝的,她的目光平静也火辣,像是人在昏昏欲睡时忽然冒出的一双眼,让人恐惧畏缩。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史作猛地抱住头,缩紧身体,给自己营造一个安全空间。
“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吴吝死了?”沈芝兰抓住上次摸排人员做的笔录重点:“你跟吴吝并没有交集,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踪和消息,那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吴吝还是抱住自己的头,语气颤抖地直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笔录员记录完,转头望着沈芝兰 。她沉默了会儿,视线所及之处,吴吝已经出现反抗情绪。
这个吴吝,一定知道什么!
“吴吝,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找到你,自然不打算轻拿轻放。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尽快告诉我们,这对大家都好。”
被叫到的吴吝还好似没听到,只一句句地重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芝兰再次沉默。
看来要转换策略了。
“认识姜昭吗?”
听到姜昭的那一瞬间,原本重复的话语有片刻的空歇,接着又继续。
沈芝兰自然看到了,她徐徐描述:“听说你以前喜欢姜昭,她一年前已经去世了。我们还从别人那里知道点消息,你是不是在背后说过她坏话?”
史作身体抖动的弧度加大。
沈芝兰的声音温和有力,接着阐述:“六年前,你们同时考入井市八小担任美术老师。她是一个喜欢冒险,性格乐观的女孩,总是能逗人开心,喜欢的运动也都是一些极限运动……
你能和我说说你们的过去吗?”
史作的声音慢慢小了。过了十分钟左右,没听到声音 ,他慢慢抬起头,发现对面的那位女警官还很有耐心地盯着他,脸上没见半点不耐。
也许是深夜的情绪作祟,也许是对面这人天生有种抚慰人内心的能力,史作抿了抿干涩的唇,顺从自己的内心回忆起来。
“六年前,我24岁,大学毕业,怀着一颗热忱的心进入工作。
那时候,年轻嘛,对什么都满怀热情。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工作竟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美好。工资不高,任务重,培训,被迫安排各种活动。
我的初衷是做一个好老师,工作之余创作自己的作品,等筹够钱就开一个画廊,然后这样平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可天有不测风云,也就在那时候,我爸突然生了一场重病,要花好大一笔钱。我本来就是普通家庭出身,父母都是种地的,也是省吃俭用供我上的大学,还让我学美术。
我不能放任我爸不管,所以我就筹钱, 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花光,给朋友借,给亲戚借,给同事借。
可是,即便这样,到最后,我依旧没能把钱凑够。我心态不好,差点想去卖肾,去抽血卖,去卖器官,我只想治好我的父亲。
我感觉自己要死了,要死在那个冬天里,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在这时,我的同事——也就是姜昭从天而降,拯救了我。
她笑着给了我十五万,说我拿去用, 不用担心还的问题。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你知道,那时候,我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到了天神。谁也都拯救了不了我,世界拯救不了我 !但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泪水大片大片从他脸上落下,打湿了花绿的衬衫,鲜绿的枝蔓和花朵仿佛在那一刻猛烈地生长。
审讯室里十分安静,他们看着坐在那里的男人,光线如同云气氤氲,他笼罩在雾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那样心动。也许,她是喜欢我的。”
想到这里,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后来,天公不作美,钱进去了几十万,我的父亲没有救回来。我就这样带着债,一日一日地活。”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里面有光,也有惆怅:“我努力走近她,我给她买早餐,我给她画画,我故意打听她的去向,制造偶遇。我晚上一定要看着她回家,我想看她笑,我想她每时每刻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沈芝兰终于开口说话:“你跟踪她?”
“怎么能叫跟踪呢?”史作不以为然,“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她不喜欢我,怎么会给我那么多钱呀?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将来还共不共事不说,就算是你,你敢把这么多钱借给一个关系不熟并且可能烂账的同事吗?”
沈芝兰没跳进他制造的陷阱里:“她愿意借给你是她人好,与喜欢你没有半点关系。”
史作丝毫听不进去,扯着嗓子道:“不,她就是喜欢我!就算是后来不喜欢,那时候她一定是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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