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池小橙就被哈尔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再睡五分钟...\"她迷迷糊糊往枕头里钻，却被一把掀了被子。
冷空气激得她瞬间清醒，睁眼看见哈尔站在床边，发色是罕见的银白——像覆了层新雪。
\"今天不行。\"他扔给她一件斗篷，\"苏菲已经到了。\"
城堡后院的焦土上，星轨阵已经画好。
哈尔用那根蓝樱花枝作笔，焦黑的土壤上蜿蜒着发光的银色线条，复杂得让人头晕。
池小橙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阵眼，星光立刻缠绕上她的手指，凉丝丝的。
\"像电路板。\"她小声说。
哈尔挑眉：\"什么？\"
\"没什么。\"池小橙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远处苏菲正领着孩子们布置观礼区，稻草人王子——现在应该叫莱昂王子了——飘在半空挂彩带，半透明的身体在晨光中像块融化的水晶。
卡西法昨天新砌的壁炉冒着烟，蓝焰缩成拳头大小，时不时蹦出几句抱怨：\"大早上折腾人...不对，折腾火！\"
哈尔没理他，只是盯着池小橙：\"后悔还来得及。\"
\"你昨晚问了三遍。\"池小橙翻个白眼，\"再问扣分。\"
这是苏菲定的\"亲密度积分制\"——吵架扣分，接吻加分。
目前哈尔因为嘴欠已经负了十五分，急需今天这场契约仪式挽回局面。
正午时分，所有人都到齐了。
孩子们挤在最前排，马鲁克抱着小妹妹，苏菲站在阵边，手里捧着本厚重的魔法书。王子飘在她身后，灵体比昨天凝实了些，能看清他银发上缀着的细小宝石。
\"站进去。\"哈尔指了指阵中央。
池小橙刚踏进星轨阵，银线就亮了起来。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星光正顺着裙摆往上爬，像活过来的藤蔓。
哈尔从另一边走进来，发色渐渐变成深蓝——他紧张时的颜色。
苏菲开始念咒语，古老的语言像流水般倾泻而出。
池小橙听不太懂，只捕捉到几个重复的音节，像心跳的节奏。
\"手。\"哈尔突然说。
他掏出把小刀——池小橙认出那是她穿越时带的瑞士军刀，刀刃已经磨得发亮。
哈尔在自己左手掌心划了一道，血珠立刻涌出来，顺着掌纹滴落在阵眼。
星光变成了红色。
池小橙接过刀，在自己右手掌心也划了一下。
疼得她\"嘶\"了一声，血滴下去的瞬间，整个星轨阵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念。\"苏菲提醒她。
池小橙抬头看哈尔，发现他正盯着两人交融的血，睫毛微微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念出昨晚练习了无数次的誓词：
\"以血为契，以魂为盟——\"
\"自愿同担风雨，共沐晨昏。\"哈尔接上后半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金光骤然收缩，变成细密的纹路爬上他们的手臂。
池小橙感觉有股暖流从伤口钻进来，顺着血管流向心脏，最后在胸口形成一个发烫的印记。
\"契约成立。\"苏菲合上书，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孩子们欢呼起来，马鲁克把妹妹举过头顶，小婴儿乐得直拍手。
池小橙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哈尔握得更紧。
\"等等。\"他说，\"还没完。\"
他的血突然从阵眼里浮起来，凝成一颗红宝石的模样，悬在两人之间。
池小橙的血也浮起来，变成蓝宝石。
两颗宝石旋转着，越来越近——
\"喂！等等我！\"
卡西法突然从壁炉里蹦出来，蓝焰\"嗖\"地窜到阵中央：\"加个见证条款！\"
哈尔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你俩吵架超过三句——\"卡西法得意地晃了晃火苗，\"我就熄火！\"
池小橙噗嗤笑出声：\"这算什么条款...\"
她话音未落，两颗宝石突然撞在一起，迸发出的金光分成三股，一股缠上哈尔的手臂，一股绕住池小橙的指尖，最后一股——
\"嘿！烫烫烫！\"卡西法被金光裹住，蓝焰里混进了金丝，像撒了层闪粉。
契约纹路在三人之间流转，最后在空气中凝成个三角形，缓缓旋转几圈后消失不见。
池小橙感觉掌心一热，低头看见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个樱花形状的疤痕。
哈尔的掌心也是，不过他的疤痕是火焰形的。
\"这不公平！\"卡西法蹦跶着检查自己的火苗，\"为什么我没有花纹？\"
\"因为你是个火球。\"
哈尔松开池小橙的手，发色恢复成淡金，\"现在能吃饭了吗？我饿了。\"
苏菲笑着摇头：\"仪式还没结束。\"
她走过来，在池小橙和哈尔的眉心各点了一下。
池小橙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哈尔在雪地里背着她走、她在病床上给发烧的哈尔换毛巾、两人为了抢最后一块蛋糕打架...
\"记忆共享。\"苏菲解释，\"契约的附加效果。\"
池小橙转头看哈尔，发现他正盯着她，金瞳里映着她的倒影，还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把星空装了进去。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应该也是这样的。
\"看够了吗？\"哈尔挑眉，\"我脸上有花？\"
\"有。\"池小橙指了指他眉心，\"苏菲给你画了个爱心。\"
哈尔立刻去擦，孩子们笑成一团。
卡西法在壁炉里打滚：\"上当了吧！哈哈哈...\"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星轨阵上，焦土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嫩草。
池小橙弯腰捡起那根画阵的樱花枝，发现顶端冒出了新芽。
\"回家？\"哈尔问。
池小橙把樱花枝插进他胸前的口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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