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刚把加盟手册的终稿发给印刷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是总裁秘书的声音：“林总监，总裁让您现在到顶楼会议室，旧改项目的团队组建会议马上开始。”
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快步出门，电梯里还在脑子里过名单——公司的资深设计师张姐经验足但性子急，李哥擅长工程对接却不爱跟外行搭班子，还有刚拿了年度新人奖的小周，创意拔尖就是抗压性差点。这三人是她早就圈定的核心，再加上工作室里跟着她做过三个亲子项目的老陈和负责落地执行的小苗，跨团队作战的骨架就算立起来了。
推开会议室门，总裁正坐在主位翻资料，张姐三人已经到了，看见她进来都起身点头。林晚刚坐下，老陈和小苗也拎着电脑包匆匆赶来，两人穿着工作室统一的藏青工装，和公司员工的灰色西装格格不入，一进门就引来几道打量的目光。
“人齐了，咱们开门见山。”总裁敲了敲桌子，“旧改项目涉及十个小区，政府那边要求高、工期紧，林晚是总负责人，你们几个要全力配合。”他顿了顿，扫过老陈和小苗，“这两位是林晚工作室的核心骨干，补充进来强化设计落地能力。”
话音刚落，张姐就皱起了眉：“总裁，不是我有意见，咱们公司的设计师难道不够用？找外面工作室的人来，权责怎么分？出了问题算谁的？”
李哥跟着附和：“就是，我们跟公司签了保密协议，项目资料要是外泄，责任谁担？”他说着瞥了眼老陈，语气里的不信任毫不掩饰。
老陈脸一僵，刚要开口就被林晚按住了。她早料到会有这出，从包里掏出两份文件推到桌上：“张姐、李哥，这是我跟总裁提前沟通好的《跨团队协作协议》和《保密补充条款》。老陈和小苗虽然是工作室的人，但在这个项目里，完全受公司项目组管理，所有资料仅限项目内使用，离职前必须销毁备份。至于权责，设计方案由张姐、小周主导，老陈和小苗负责结合住户需求优化落地细节，出了问题我这个总负责人一肩挑。”
张姐拿起协议翻了两页，还是不太满意：“话是这么说，但以前没跟外部人员合作过，万一理念不合拖慢进度怎么办？”
“理念不合就磨合，磨合不了我来协调。”林晚语气平和，“旧改项目既要符合规范，又得贴近居民实际需求，张姐你们擅长政策解读和规范把控，老陈他们常年做亲子设计，最懂普通家庭想要什么，正好互补。”
小周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开口：“林总监，我刚看了下这十个小区的资料，有三个是老龄化超过40%的老小区，还有两个是年轻住户居多的回迁房，需求差异太大了。要是两边各持己见，怕是不好统一。”
他这话刚说完，老陈终于忍不住了：“我们做落地设计最讲究实际，去年那个亲子社区项目，光入户调研就做了二十天，最后方案客户满意度100%。只要沟通到位，哪有同意不了的？”
“调研二十天？”张姐立刻抬眼，“项目总工期才三个月，光调研就占三分之一，来得及吗？这就是工作室和公司的区别，我们得讲效率！”
“效率也得建立在实用基础上吧？”小苗年轻气盛，忍不住接话，“上次我们接的公寓项目，设计师改了八版方案，结果施工的时候发现根本装不了，这不更浪费时间？”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姐拍了下桌子，“是说我们公司的设计师不专业？”
“我没这么说，但落地经验确实得看实际案例——”
“好了！”林晚赶紧出声制止，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工作室前台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林总，不好了！刚才来了个自称是加盟商的大叔，非要进办公区，保安拦着他，他就把带来的样品往地上摔，还说要找您讨说法！”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昨天才跟首位加盟商签了协议，怎么今天就闹上门了？她跟总裁告了个罪，捂着手机快步走到走廊：“别急，他为什么闹？”
“他说您昨天考察的时候，说他没设计经验要派设计师驻场，今天听同行说驻场要额外收费，觉得您骗他钱，就带着一堆板材样品来闹，说要砸了工作室！”
林晚头更疼了，昨天明明跟加盟商说过驻场指导包含在加盟服务费里，怎么会传成额外收费？她刚想让前台稳住对方，会议室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张姐的尖叫。
她冲回去一看，差点没气笑——李哥起身的时候带倒了椅子，椅子腿正好砸在老陈放在地上的样品箱上，箱子开了，里面装的儿童安全防撞条撒了一地，还有几根弹起来粘在了张姐的西装裤上。
“这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张姐跳着脚去撕防撞条，结果越撕粘得越牢，黑色的西装裤上挂着几条彩色的塑胶条，样子又狼狈又滑稽。
老陈赶紧道歉：“对不起张姐，这是我们做亲子项目的样品，粘性特别强，得用酒精才能擦掉。”
小周没忍住笑出了声，被张姐狠狠瞪了一眼，赶紧低头假装看资料。李哥也有点尴尬，伸手想去帮张姐，结果手刚碰到防撞条，就被粘了个正着，扯了半天没扯开，反而把手指粘在了裤子上。
“哎哟，这玩意儿怎么跟502似的！”李哥急得直甩手，结果带动着张姐也跟着晃，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弯腰，手和裤子粘在一起动弹不得，活像一对被胶水粘住的滑稽木偶。
林晚又气又笑，赶紧让小苗去茶水间拿酒精和棉签。总裁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最后也忍不住笑了：“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有点资深员工的样子？”
趁着小苗拿酒精的功夫，林晚赶紧跟张姐和李哥解释：“这防撞条是我们专门找厂家定制的，安全等级达到欧盟标准，以后老小区的儿童活动区可能要用到，老陈带样品是想让大家提前看看。”
张姐这才消了点气，嘟囔着说：“早说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酒精拿来后，小苗小心翼翼地帮两人擦掉防撞条，张姐赶紧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李哥则反复搓着手，嘴里念叨着“这玩意儿太邪门了”。一场剑拔弩张的争执，反倒被几根防撞条搅得哭笑不得，刚才的紧张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等大家重新坐好，总裁清了清嗓子：“刚才的事也算是个提醒，跨团队合作难免有摩擦，但目标是一致的。林晚，团队就交给你了，下周一开始正式启动工作。”
会议结束后，林晚叫住张姐和李哥：“张姐，李哥，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个饭，算是团队破冰，也让老陈他们跟大家熟络熟络。”
张姐刚想说没必要，李哥先接了话：“行啊，正好尝尝林总监的手艺，听说你做的红烧肉一绝？”他昨天听行政部的人说，林晚上次团建露过一手，味道堪比饭店大厨。
林晚笑着应下：“保证不让你们失望。”
送走两人，老陈挠了挠头：“林总，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小苗年轻不懂事，我没拉住他。”
“没事，磨合期难免的。”林晚摆摆手，“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好聊聊，以后都是战友了。”
她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是林晚吧？‘晚晴亲子’的老板？”
“我是，请问您是？”
“别管我是谁，提醒你一句，那个旧改项目别太当真，小心有人给你使绊子。还有，你那个加盟商，可不是什么善茬。”
林晚心里一紧：“你到底是谁？这话什么意思？”
对方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诡异：“你很快就知道了。对了，小心你工作室的样品间，那里可有‘惊喜’等着。”
电话“咔嗒”一声挂了，林晚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后背瞬间冒起冷汗。样品间里全是工作室的核心设计样品和客户资料，难道有人要对那里下手？她刚想叫上老陈去样品间看看，前台又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林总，刚才那个闹事儿的加盟商……在楼下跟保安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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